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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本是三伏天,可一夜降雨,大刹了桑拿天的威风,顿感凉爽很多。打开门口报箱,取出当天报纸,我喜出望外。因为,今天的当地主流报刊,都开辟了纪念建军节特刊。我的散文《军营红菜苔》登上了《财经时报》文艺副刊。
穿过军装的人,谁都忘不了生命里那一段军旅生涯:忘不了发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天,忘不了穿上新军装的喜悦,忘不了亲人送别时眼角的泪花,忘不了踏上火车远走高飞的感觉,忘不了紧张的新兵连集训生活,忘不了每天对故乡家书的长长思念。
武汉的酷热非常有名,是我国四大火炉之一 ,夏季最高气温可达43摄氏度,整个城市就像烧透了的砖窑。就是再热,我们部队同志也必须在室内睡觉。那年月,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人躺下不一刻蒲席就被汗水湿透,复印出一个人的影子,真不知当年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却坚定的说:人生最美是军旅!我这个当兵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在美丽的江城武汉,在人民空军这个革命大熔炉中,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也铸就了我金钱永远也买不到的品格。
弹指一挥间,离开部队已经数十年了,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一身国防绿。参军之初就知道,早晚一天会脱掉军装,离开部队。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内心却犹如刀割一般,为脱掉军装,离开朝夕相伴的战友而难过。
离开部队后,我将军装整齐地收纳在一个柜子里。妻子不解地问:“还留着干嘛?又不穿了。”我回答道:“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记忆。”当我想部队时,我便拿出来看看,摸摸,那些充满激情的峥嵘岁月又在眼前浮现。
我知道,我不会再穿那一身国防绿,但那份使命与责任却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让我带着那份坚韧与勇气,去迎接人生的挑战,为社会做出应尽的贡献。
附件:《军营红菜苔》全文
每年的八一,我都会被一种无尽的思念所折磨。这种思念,胜过思念军营,思念战友,这就是江城武汉的红菜苔。
人,很是奇怪。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思念之情与日俱增,挥之不去。近日,武汉空军战友相见,谈起第二故乡的山水人情,竟有不少人与我同病。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对红菜苔的想念,是对军旅时光的想念,是对第一印象和一段美丽人生的记忆。这是一段永远流逝了且再也唤不回来的时光!
19岁那年,我穿上绿军装,乘坐闷罐车,来到了美丽的江城武汉,成了一名空军战士。当时,我的家乡已是万木凋零,可一下火车,却是满目青枝绿叶。
从冰天雪地的山东,来到满目苍翠的江城,一切感到新鲜。我的军营坐落在在武昌南湖,小河边,稻田旁,到处是金黄色的红菜苔花,很是耀眼。
我的军营南湖特一号,有一大片红菜苔,霜打之后,紫红色的径四周,交错生出墨绿色的叶子,一簇簇黄色的小花顶在径尖上,犹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红菜苔紫中带绿,看起来颜色怪怪的,象有毒似的,北方新兵都不敢吃。
后来才知道,红菜苔在唐代就是著名的蔬菜,历来是湖北地方向皇帝进贡的土特产,曾被封为“金殿玉菜”,与武昌鱼齐名,比现在的海参鲍鱼还珍贵。
武昌洪山红菜苔是红菜苔中的佳品,经历霜打后抽苔的更是佳品中的极品。外观粗壮肥嫩,色泽嫣红,吃起来脆嫩微甜,食之无渣。据说,当年林彪最爱吃的菜,就是家乡的红菜苔,都是从湖北空运到北京的。
我们当兵时,物质生活匮乏,每月津贴不足十块钱,战士食堂只能吃大锅饭和大锅菜,我清楚记得,在武汉当兵的三年之中,只吃过两次红菜苔。
第一次吃红菜苔,是新兵分配不久。到空司黄陂县农场劳动时,我病倒了,什么也不想吃。场长谭成海是可亲的湖南人,他亲手到菜地里摘了几棵肥嫩的红菜苔,洗净之后,让炊事员加肉丝一炒,为我煮了满满一碗手擀面条。
这是终生难忘的一餐美食。病号饭端上来之后,吃着香喷喷的肉丝面,我的胃口大开,对一直不敢吃的红菜苔,竟然大开“苔”戒。红菜苔入口有一股自然的香味,滑嫩清甜,原来红菜苔这么好吃!
第二次是有一年过春节,全体官兵大会餐,连队食堂第一次做了当地有名的红菜苔炒腊肉,炒出的汤都是红的,把大米饭都染红了。男子汉不像大姑娘斯文,热气腾腾的红菜苔端上桌,就被战友们一扫而光,大家吃过还想吃。
红菜苔是湖北的土特产,也是湖北人餐桌上的贵宾菜,最好的红菜苔要数武汉洪山的了,每年入冬时开始上市,第一茬的红菜苔是最好吃的。
武汉人的冬天,几乎都是伴着菜苔渡过的。在异乡生活的武汉人,将菜苔称为“思乡菜”。距离武汉越远,菜苔这“思乡菜”的作用也愈强烈。独在异乡为异客,每当失意伤心时更会特别思恋故乡。
据报载,一个在美国纽约怀孕的武汉籍女士,因为妊娠反应,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心只想吃家乡的洪山菜苔。远在几万里之外的母亲知道了女儿的心事和状况,为了女儿,竟以天价邮资,将精选的几斤菜苔特快专递寄往美国。此情此景无不让人感动。
前不久,我到武汉出差,费尽周折,驱车百里,终于找到了部队旧址,找到了魂牵梦绕的军营。当年的军营,已变成了湖北工业大学,当年黄灿灿的红菜苔菜园,亦变成了大学校园,令我欣慰的是,在保卫科遇到了当年的菜农老谭。
离开武汉时,老谭送我一包红菜苔种子。带回家后,我要在自家的小院里,精耕细作,让它生根发芽,抽出紫色的苔,开出金黄的花,让战友们都来观赏。
有人说,思念是一种病,这话不无道理。三五战友,一杯浊酒,叙叙乡愁,品品乡味,绝对可以疗伤。
8月1日《财经新报》电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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