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的趣味

赶集的趣味

孟竹

    久在外地上学，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赶过集市，有时难免怀念。记得孩子时候，看到大人们要去赶集，就会变着法儿撒娇，吵着闹着，央求他们把我带上。到了集市上，一只手举着冰棍儿，一只手使劲儿攥着大人的衣角，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也不闲着，瞅瞅五颜六色的花裙子，瞧瞧一堆堆码得整整齐齐的葵花籽，末了再瞄一眼关在笼子里的小狗小猫们。回到家，往扶手椅里一靠，晃悠着双脚，这一天就很心满意足了。

    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工作地点恰好临近新城大集。当地老人们说，它是一个传统集市，这对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刚开始，每逢农历三和八，中午草草吃几口饭后，趁着还未到下午上班时间，赶忙朝着集市奔去，却每每都扑了个空。俗话说，赶集要趁早。集市最热闹时是上午，一过中午，摊贩们都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人流也基本散去。

    但也有幸运的时候。

    临到春节，集市的时间被大大延长，过了中午，集市上仍旧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头。南来北往的人流夹杂着自行车、三轮车、电动车、小汽车，把街道堵塞得水泄不通。

    摆摊儿的，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形色色，聚集在一起。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有卖衣服布匹、日用什物的，也有卖小吃餐饮、陈旧书籍的。当然，过年必备的年画、对联、“萝卜钱子”、灯笼、鞭炮，样样俱全，令人目不暇接。

    经常赶集的人，心中自然是有个地图的，集市内各种摊位的分布情况，他们全都了然于心。东边几条街卖的是蔬菜和肉类；西边的街道聚集着卖衣服的摊贩；北边红彤彤一片，卖的全是节庆用品；往南边走，尽头处“四世宫保”砖坊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古玩奇珍。这东南西北的，就算花木兰来了，也不愁凑不齐自己的装备。

    经常赶集的人，总喜欢“搭帮”。几个人一起，这儿看看，那儿站站，说说笑笑。一趟走下来，就算啥都不买，也不碍事。若是遇上了中意的东西，你一言，我一语，共同出出主意，最后再磋磨磋磨价格。东西买到了，回家让别人一看，都说不错，问问价格，也觉得实惠。心里一乐，想想今天没白忙活，等下次逢上集市，再去买几件好东西回来。

    去年冬天的时候，我一踏进这个集市，就喜欢上了它，不由地哼起小曲儿。集市里有卖糖葫芦的，现在的糖葫芦，糖浆里裹着的可不仅仅只有山楂，还可以是山药豆、橘瓣、葡萄、米团等等，各种各样，花式繁多。往前走几步，有一对夫妻在卖面包，碰巧赶上了一大盘面包刚刚出炉，香气四溢。我喜欢这个味道，充满甜蜜和幸福，甜到心里，甜到生活里。

    踱着步子，我缓缓来到一个摊位前。摊位摆置得很简单。一块两米长、一米宽的旧红布被仔细地铺在路边，红布上满满的全是些大大小小的有趣玩意儿。摆摊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精神矍铄，正笑容满面地坐在红布后面，看上去特别亲切。

    我蹲下来，好奇地看着这些小玩意儿。

    老大爷说：“你随便看看。”

    我指着一个煤油灯问老大爷：“这个煤油灯是什么时候的呀？”

    老大爷说：“这个呀，不是个古董，它是个玩具，你看，你在这底下安上电池，拨开开关，它就亮了。”

    经老大爷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个“煤油灯”的下面另藏玄机。我又细细看了看其它一些小玩意儿，都特别的有趣。有的是一些略显粗糙的小陶器，有的是用红绳子编织的手链、中国结，还有的是一些形态各异的小葫芦。

    我说：“老大爷，您的这些东西真有趣，我看着都很喜欢。”

    老大爷笑眯眯地说：“是呀，大家都挺喜欢的。你看这街上这么多赶集的人，许多呀，都是领着小孩子出来的。现在的生活不像以前那么紧紧巴巴了，大人们都乐意掏钱买些好玩的小东西给孩子们。小孩子开心，大人呀，也开心。”

我挑了几件特别喜欢的买了下来。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老大爷说的没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个人都充满信心，步履坚定，稳稳地奔向前方更加幸福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