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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6-1-23 08:54 编辑
大寒过了,强寒流如约而至。一场雪,视野之内清透,这才是心目中冬天的样子。
忽而,想起了爱情。爱情的样子似乎也是这样子的。日积月累,爆发了,热烈、浪漫、唯美,又有点儿飘忽不定。又似乎是友情的样子。在有事没事喜欢涂抹两笔的闲人,恰是上天绛予尽情抒发的好切口。屋外茫茫雪飘,室内温暖如春。擎一杯热茶,寂坐窗前,跑马江湖,一眨眼,一转身,千万里下去,奔赴旷野,更一程雪,做无拘无束瞻前顾后的一次神游,无不畅快。
在古代,一直被世人景仰的大诗人大文豪们,这样的大雪天都会做什么?“煮雪问茶味,当风看雁行。”写这两句诗的人叫喻凫,写给朋友潘咸,《七律•送潘咸》。前两句是朋友来访,再看后四句,惊呆了。“心齐山鹿逸,句敌柳花狂。坚苦今如此,前程岂渺茫。”一个逸字,让人想入非非,一个狂字让人心跳急慌。有所动,不问结果。真想也去山野里走一走。又怕太失望。这大雪已经来之不易,大雁早已不见,山里好像也已没有野鹿了。
说起鹿,想起本地有一位专门饲养鹿者。养鹿场就在来来回回的公路边,外观规模不算小。有不少年了,估计收入和效益也可观。鹿肉见过,没吃过。心不动,味觉也不会动。美食者一定是世间最活跃分子,山珍海味才得以流传。圈养的家鹿想来必是没有情趣,也就从没起意去看看。看见过大雁,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一两行,十几只,慢吞吞的有北而南,还有一只隔开了一小段天空。她们飞着,并无气势,好像是一次无力告别,淡淡忧伤灌满。想来,那也许是大雁们最后一次雁阵南飞吧?
雪在飘,不停不歇。自古描写雪的精华词章数不胜数。战乱的,送别的,相聚的,赏梅的,济贫的,空寂的,小资的,应有尽有。既无战事又无朋友相聚的日子,雪自是来的寂寞,去的也不会怎么洒脱。这样的意境最好的莫过于柳宗元的《江雪》,独钓寒江雪,相比是最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心里眼里再无世间万物陌上红尘尊贵荣光。有这境界的人自是凤毛麟角。白居易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也是欲望勾起,喝酒抒情,寻一个花开半朵,酒至微醺,惬意自己。
偶尔雪,偶尔冷,美了一些心事。怕冷,先有怕,才有了冷。只要不怕,冷是不是就会退避些?大雪,纷纷扬扬,好像憋屈了很久,终于撕开了浓厚的幕布,尽情飘洒。有细细碎碎雪星子,到晶莹如盐,又大块大块碎棉絮,白了楼顶,白了道路,行着的车辆都变成了白毛狗熊,喘息着,吼出一团团热气。浩浩汤汤的气势,让人相信这是天地一场浓情的邂逅,雪是他们传递柔情蜜意的信使。
抄起大扫帚,自扫门前雪。扫了再扫又再扫。朔风不甘心,带着一个大拖把也来起哄。雪偶尔发怒,打着旋,跟着风一路狂奔。站在雪里,看得自己笑了,柔柔的雪一会儿酣畅淋漓,一会儿诡秘一把表达自己。到处一片白雾,对面的几株大垂柳终于败下阵来,再也没有了纤柔百褶的舞姿,痴傻傻看着,恐慌着,期待着,若有所思,又空白惆怅。
一场大雪,覆盖了一切。凸了的,白在那儿,痴傻着,凹下的,也不再抱怨,自觉精神起来,树木沉默,荒草摇曳。大寒大雪,伸出一双神奇的手,铺开一块大幕布,遮天盖地,时光流年,世间万物,一不小心齐刷刷白了头。看着雪,并不感到冷。好似回到孩提时,围着大片大片的雪,一会堆到西,一会推到东,像是围绕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小心翼翼地蘸着,一点一点地品尝,看看里边到底有多少甜。
抬眼,窗外清透白光耀眼,雪停了。
2016年1月22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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