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玉军 于 2015-8-16 16:37 编辑
《不能忘怀的军大衣》 李玉军 二十五年前,我被山西轻工学院录取。坐汽车,转火车,背着行李,一路风尘。九月份,天还不冷,临行前父亲让我带上军大衣,这一路上,军大衣成了负担,我穿着它很热,抱着它碍事。都说父爱如山,我此时心里埋怨父亲太多事,对这件破旧的军大衣扔了的心都有。 两个月后,冬天来了,寒风刺骨,我穿上军大衣,全身温暖。父亲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庄稼人,三件宝,丑妻近地破棉袄。军大衣虽破,我白天穿在身上,晚上盖在身上。这年冬天我与它形影不离。腊月二十以后,学校放寒假了,我半年没回家,想爹想娘,想弟想妹,归心似箭。 从学校到火车站,要坐二十分钟公交车。都是陡峭的山路,坐在车上往外看,有点步步惊心的感觉。这里的司机驾驶技术好,我真佩服他们。 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同乡同学王秀成一起在校门口等公交车。车来了,我和王秀成上了车,大约走了五十米,我想起来,中午天暖和,我把军大衣脱下放在床上了。我赶紧喊停车,司机停车后,我跟王秀成说:“我的军大衣忘穿了!”我匆忙下车,把行李寄存在学校传达室,只身回到宿舍,远远就看到床板上那件军大衣。我拿起它,穿在身上,系上扣子。那个年代,物质相对匮乏,父母都是普通农民,我们兄妹三个都上学,过年也就买件外衣,新棉袄是买不起的。不回来穿上它,回家就挨冻。我别无选择。 回到传达室,我带上行李,继续等车。坐上公交车,到火车站,买票,坐上火车,第二天中午回到了家中。 春节过后,听走亲访友的人们说,邻村的王秀成死于车祸,他父亲远赴太原,年三十背回了他的骨灰盒,当时,车的方向盘失灵,满载三十多人的公交车坠下悬崖,车上的人无一生还。王家人沉浸在沉重的丧子之痛中,我如果去探望的话,只能让他们痛上加痛。我就没去他家。当我和全家人说起如何与王秀成一起坐车,如何下车回宿舍穿军大衣,一家人唏嘘不已,母亲泪流满面,说:“这件军大衣救了俺儿的命呀!这是咱家的宝贝!” 后来我参加工作之后,单位上有工装,军大衣穿不着了,就把它送回了家。尽管没有人再穿它,母亲却一直珍藏。每年都拿出来晒一晒,用塑料袋装好,放进衣柜里。用母亲的话说,这件军大衣对我有救命之恩,人不能忘本。 暑期又到,两个孩子回家小住。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又从衣柜中取出军大衣晾晒,并给两个孩子讲当年的故事。两个孩子听奶奶絮絮叨叨地讲,对军大衣肃然起敬,遵从奶奶的教导,好好保存家中这件宝贝,把它的故事一代一代传下去。 星转斗移,岁月沧桑,一件普通的军大衣成了我们家的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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