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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辽阔之海 于 2015-6-25 16:36 编辑
扬之水在写给沈胜衣《行旅花木》的跋中说:“为花木写真,可以是幽怨,可以是惆怅,也可以是心底纯净一往情深的慕恋”。也正如沈胜衣所说:“有空虚打底,能祛热中;有内容充实,可戒漂浮。”安于浮世浮生,只在内心的寂园,开出丰盛的花朵,便自有悠闲平和之美了。
与一株擦肩而过的花木相逢,欢喜拂了一身还满,从早晨到傍晚,无它。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私念,被一树绿碧之上的红晕惹得恋恋回味,忍不住想做一些注脚。这株树叫芙蓉树,北方并不多见。仔细想来,自己所见也只有三四棵。在小区的西单元楼前有一株,不是很大,胸径大概十几公分,没注意到它的花期。在上班的路上所经过的行政大院里有三株,两株小的,也就十几公分,花期比较早。一株大的,正在胜放,差不多三十公分。长在一个小院子里边,没法测量,只能约摸着说大概。正是这株树,让人流连了又留恋。树冠倾斜在行政大院贯穿南北的水泥路上,步行回家时早晚都会从华盖般树冠下走过,仰脸看,看着走过,再扭回头来看,无缘由的就美起来。是的,无缘由,心里爽起来。碧绿如烟,细细腻腻的叶子,繁华又清雅,花色桃粉,“桃雨柳烟”是比较贴切的。足这一株大的,就惊艳如画,陶醉如酒,又如梦般美得绝望,只能从心底发出呻吟似的赞叹。也独这一株树,让这个平日里有些寂静肃穆的行政机关繁华饱满、酣畅绚丽了许多,也更显温情,却又清新娴雅得圈点节制。繁华是花的粉色,清雅是叶的浓绿。
这株树,有些年头了。假如去探寻它的来历,还需要打听几个老人。想来一定是一位有些情趣上上界领导从外地带回来栽植在自己小院里,自此生生不息。也不知道这个小院换了几家住户,又改成老干部活动室又搬走,到现在已经是空着了,院墙也开始显老旧。我猜疑那两三株小的,可能是它的嫡传子孙,不知道它是怎么繁殖,根生还是种生不得而知,也或者是种生的多。找度娘问来最接近的定语:“合欢树,豆科、落叶乔木,花美形似绒球,清香袭人;叶奇日落而合,日出而开,纤细似羽,绿荫如伞,红花成簇,秀美别致。”自然,这些定语比不上在这树下的感觉美,而那美我描不出,即使描来,也不够那味。
芙蓉树又叫合欢树,是有故事的。相传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与虞舜精灵“合二为一”,相亲相爱。这个传说极似湘妃竹的传说,想来也是误传了。我更多偏向于粉扇的传说,此树原名苦情树,书生出门赶考,妻子粉扇指着窗外苦情树让书生发誓切莫忘了回家路。结果书生及第不回陈世美,粉扇苦苦期盼秦香莲,生命尽头粉扇挣扎着到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就让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既而气绝身亡。自此苦情树应了誓言,开出粉柔柔的小小折扇样密密麻麻的花儿,散发出淡淡香气,叶子也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
这一树的花开,娇红灿烂,娴熟优雅,仿佛从心脏里抽出一缕细长的思绪来,缠缠绕绕。已经忘了多少年多少次路过,抬头,看花,却总有种种“第一次”的欢愉,沿路花事,总看不厌,清丽与妖冶都是风情。这株树或许与我是有缘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独自走过树下,这样静谧时刻,正好如上天独赐给自己的,过往的人并不知晓,这更让人欢欣,它也更壮美。繁华夺目,温厚娴雅,自在飘逸,旁逸斜出之美,最为勾动心思。
扬之水还说:“以我观物,我是有知性的;以物观物,物是有灵性的。景物与我人之喜怒哀乐,原也可以不分彼我。”“作者寻觅的诗境。乃附着于花木之精魂,于是体贴,爱惜,相与呼吸如同知己,景物入怀,便成诗心,便成安顿情感的诗境。”怀揣着一颗柔软的心,走到哪里都有美遇巧遇。种种恰好美好,令人感激回味,这是要比花事更丰盈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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