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死里逃生——追忆爷爷的抗战故事

大唐天子

三次死里逃生

                                ——追忆爷爷的抗战故事

李福源

    爷爷李在廉于1917年出生在今淄博市博山区域城镇岳峪村。太爷爷叫李允俭，允俭之父李久远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老一辈人讲，当时在莱芜以北、王村以南，提起李久远“李大善人”的名号，无人不知。当爷爷出生时，连年的战乱已经让这个原本富庶的家族变得贫困交加，整日为三餐发愁。
    1937年，爷爷20岁。“七七事变”后，战事逐步发展到山东。到12月的时候，淄博地区的形势就已经变得非常紧张。
    12月底，爷爷到周村赶集，曾看到天上有飞机飞过，不久就听到长山县城发生了爆炸。后来有从长山跑回来的人讲，是小日本鬼子的飞机炸了长山大集，整个长山和周村都变得乱哄哄的。爷爷听了赶紧套上牲口，拉着粮食往家赶，路上不时碰到四处逃窜的老百姓。
    转过年来后，村里又传来消息，说有一个红枪会不久前刚袭击了周村的日据点。红枪会的人用的都是大刀大枪，他们打仗之前先在身上画个符，认为这样上战场就刀枪不入了。但是在周村打鬼子的时候，这些护身符都统统不管用了，前后死了100多人。爷爷是念过私塾的人，他不相信也不赞成红枪会的做法，于是和村里的几个小青年商量，要参加队伍打鬼子，但是不能参加红枪会那样的组织。
    同一时期，廖容标带领着组建的抗日武装队伍袭击了长山县城内文庙汉奸维持会，一枪未放就俘获全部伪军。十天后，他和军政委姚仲明又率领部队伏击日军汽艇一艘，全歼艇上的日军旅团长、联队长、高级参谋等12名高中级官佐和士兵。消息传到村子里，爷爷和一帮青年热血沸腾，暗暗商议要去参加廖容标的队伍。3月份，爷爷、二爷爷李在正和本村另外三个人一起偷偷参加了廖容标的抗日武装队伍。爷爷成了这支队伍中的一员。因爷爷在当时的队伍里文化水平较高，又善于与人沟通，被组织上安排专管在莱芜、淄川、博山、周村一带为部队购置粮食。
    此前，在1938年6月，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第三支队宣告成立。马耀南任司令员，杨国夫任副司令员，在鲁北地区开展抗日活动。1939年，马耀南牺牲后，第三支队进行整编，杨国夫任司令员，李人凤任副司令员，爷爷又成为第三支队的一名游击队员。杨国夫外貌忠厚，为人朴实，和他熟稔的都亲切地叫他“杨秃子”，他也从不以司令自居，时时刻刻和战士们打成一片，深得全体战士的尊重。
    1941年9月，驻地日伪军集结了一万多人向淄川、博山西部地区进行大“扫荡”，抗日根据地遭到严重破坏。爷爷他们为避日军锋芒，躲到了深山里继续展开抗日活动。
    一天，他们正在淄川李里村一户人家开会，由于叛徒告密，日军集结了100多人包围了这所房屋。日军一边在外面放枪，一边高声吆喝：“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爷爷他们知道，被日军俘虏了，肯定难逃一个死；如果突围出去，说不准还能活下去。他们仔细辨听外面的枪声，知道日军只有一架机枪；机枪换弹匣的空当，可以趁机往外突围。商量好之后，他们趁日军打枪间歇，一边乱开枪迷惑日军，一边从屋子两侧的窗户翻越逃跑。李里村两面都是大山，他们四散开来，向大山里跑去，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在地上，不断溅起尘土。李里村有爷爷的一个本家，他家里有个地窨；爷爷想躲到他家的地窨里，就从村西绕开日军，到了他家，看到本家婶子正拉着驴子往地窨里走，驴子“啊呜啊呜”地叫着，拼命挣扎。爷爷喊道：“婶子，我让日本人撵上了，我到你地窨里躲一躲吧！”本家婶子听着外面的枪声，怕引火上身，连忙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赶快走吧！”爷爷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向南跑，跑到岭子镇北石村一处庄稼地里躲过了一劫。
    还有一次，爷爷和太爷爷到岭子镇串亲戚。回来的途中，正碰上鬼子扫荡，爷俩赶紧扔掉手里的物什，没命地往家里跑，跑到淄川南石口峪村，迎头碰见二爷爷领着一伙人正往下跑。爷爷赶紧拦住他们说，后面有鬼子，不要再往下跑了。二爷爷说，前面也有鬼子，已经打到山王庄岭了，半小时就能到咱村，村里是不能回去了。两伙人交谈后，才知道鬼子是前后夹击，已经把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他们一合计，没命地跑到林峪村南的一处悬崖，悬崖下有一个内凹的石窟，几个人一起躲到了里面。半小时后，两面的鬼子都赶到了林峪村附近，接上头后，没发现什么情况，鼓噪了一阵，便撤退了，爷仨又躲过一劫。只是长时间的疯跑，每个人的腿都肿的像水桶，回家后，十几天都下不了床。
    1942年6月，爷爷奉命刺探敌情，晚上回岳峪住宿。邻村一个汉奸知道爷爷行踪，偷偷向鬼子报了信。当晚，十几个鬼子摸黑进了村，把准备睡觉的爷爷堵在了屋里。
    爷爷被押到了日据点后，太爷爷非常着急，连夜找到了邻村一个姓郑的；那个姓郑的当时为日本人做事，他听了以后跟太爷爷说，可以想办法帮爷爷逃脱。一天，爷爷他们在被押解转移的路上，佯装要解手，趁鬼子不注意，四处逃窜；已经被买通了的鬼子卫兵朝天放了几枪，敷衍过去，本已做好准备被押去做苦工的爷爷再一次捡回一条命。后来，鬼子又到我村搜查了几次，未发现爷爷踪迹，方才作罢。
    逃出来的爷爷既不能回家，又不能穿越敌人的封锁线回到部队，思来想去，决定到岭子煤矿下井以避避风头。多年的风餐露宿，使爷爷的身体已经极为虚弱；下煤井期间，又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连走路都异常困难，只好回到岳峪村养病。自此，爷爷与部队失去了联系。
    抗战胜利后，旧日战友找上门来邀他一起南下，卧床几年的爷爷自忖已经不能为部队出力了，婉拒了战友的邀请。二爷爷李在正随部队南下，后来成了陈毅警卫班里的一员。
    爷爷于1974年去世；三年后，太爷爷李允俭去世。因家庭穷困，他们毕生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壹点六十

向革命先辈致敬！

大唐天子

昨晚看了山东新闻联播，看了当时鬼子屠杀的纪录片，简直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想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