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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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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7 16: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暖阳 于 2015-5-27 16:33 编辑

《舌尖上的童年》
                                                                                        沂源县实验小学/王焕芳

      中央台有一档美食纪录片叫《舌尖上的中国》,介绍中国各地的美食生态文化,把中国角角落落的美食挖掘了个遍,传统的、创新的、蒸的、煮的、熘的、炸的……无不散发着浓郁的地域特色,看的人是口水直流,也勾起了我对于“吃”的回忆。在我的脑海中,吃过的最香甜最难忘的“美食”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特色佳肴,而是童年时的许许多多不能称为美食的甚至不能称为“食物”的东西,那种甜的、酸的滋味,至今仍在舌尖上欢快的跃动,牵出那一段物质上虽嬴弱不堪精神上却充实饱满的童年,“美”和“难忘”的可能就是那些纯朴的记忆吧!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期,整个童年在八十年代渡过,从呱呱坠地就带着一副馋相而来,因为白白净净的我独独在嘴角长了一颗小黑痣,庄户人家管这叫“馋痦子”,于是也理所当然的不能愧对了这先天的资质,几乎能吃的东西我都不挑剔,在六岁的时候,据说就有了相扑的体型。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在神州大地,农村里物质相对匮乏,基本没有什么可吃的零食,小孩子就自己打“野食儿”来喂肚里的馋虫。年代的古老、物质的贫乏,并不能防碍和阻止孩子肚子里馋虫的生长,过去是,将来也会是。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小伙伴,都还没上学,大人忙农活也照顾不了多少,我们就像一群不栓缰绳的小野马,满地里乱窜!我很荣幸的成了他们的头儿,领着他们钻山、爬树、下河,当然,这基本上都是有目的的——为了一张嘴。
      那时的山野,人们只开垦部分肥沃平坦的地块种点地瓜播点谷子,大部分地方都是原始蛮荒的,这也就为一些野生小山果留下了生长的空间。夏天,有赤梨子、吐盘,还有野山葡萄,我们这群小孩子三天两头的进山巡逻,哪个地边哪个堰头有什么可吃的都一清二楚,通常都是集中摘了来,找个石板儿摆上,开个“party”,吃的是不亦乐乎!印象中野葡萄最好吃,紫色的,一嘟噜一嘟噜的,甜中带酸,吃到嘴里嘎崩儿脆,想到那滋味,我酸水都流出来了。到了秋季,天高气爽的九月,漫山遍野的柿子熟透了,像小灯笼一样挂在树梢,红通通、亮晶晶的,强烈的引诱着我们这些小馋猫们,免不了像猴一样的爬上爬下,摘了来,剥开皮,“吱溜”一下整个的吞了它,矜持点的就一个瓣儿一个瓣儿的吃,跟吃桔子似的。有时摘上三五个拿回家,等妈妈摊煎饼的时候,赖在灶前不走,缠着妈妈将它掰开摊在煎饼上,抹匀了,红红的,合着玉米煎饼刚下鏊子时的干脆劲儿和鲜香味儿,吃到嘴里简直是种享受!再就是摘桑椹了。那时候的桑椹可不像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么个头大、鲜亮,这是经过人工培育的专门产果的品种,以前家家户户都靠养蚕来增加点经济收入,在一条条的地堰边,都种植着一棵棵体型硕大的桑树,我家也是每年都养蚕的,有的养在圆形的竹匾里、有的养在柱子搭成的一层层的高粱秸秆席上。妈妈每天都会挑着两个大荆条筐去采桑叶,我都是提个小的跟在后面,去不是为了给蚕采食儿吃,而是为了桑树上结的我能吃的东西——桑椹。桑树有的能结果,有的不能,并且结出的果实也分为两种:有瘦长的,颜色偏红的一种,味道很酸;还有一种是圆鼓鼓的、水嫩嫩的,乳白色的,是甜的。妈妈说桑椹也分公母,瘦的是公的,胖的是母的,我净挑母的吃。桑椹汁水很多,有时装在兜里把衣服染的花花绿绿的,洗也洗不下来,这就是馋的代价。
      吃完山上的、树上的,该轮到水里的了。孩童可能都有爱玩水的天性,我打小就是在水里泡大的,沿着村子,有条白马河,彻夜不息的绕着青山流淌。这条河水质清澈,沙石可见,没有农药和垃圾的污染,河里的鱼虾特别多。我们经常光着脚丫子,拿着家里捞水饺用的柳条编的笊篱,端个小铝铁盆儿,在河里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几乎每一块石头都被掀起来,接着插下笊篱一捞,总会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虾米不幸被逮住,有时运气好,还会捞上三五根寸把长的小鱼。每每都是满载而归,妈妈就开始负责给我烹饪美食了,小河虾的身体呈青黑色,放在热水里一烫,顿时成了红褐色,身体也真成了弓形,然后捞出来沥干水,锅里放上油,把这些红通通的小家伙烹的酥酥的,卷上个大煎饼,吃得嘴里直冒油。吃鱼虾的感觉基本上像过年吃肉那么香,那时尽管猪肉才七八毛钱一斤,但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庄户人家都把一分钱掰成两半儿来花,能省的就省了。为了打牙祭,我还会去山上扑蚂蚱、掀蝎子。蚂蚱有好几种,最好吃的是一种体型肥硕的,叫“骆驼鞍子”,因为它长的实在太胖了,像骆驼背上的两个大驼峰一样有肉,因故得了这个有趣的名字吧!还有一种是通体青绿的,叫“油蚂蚱”,头大体长,一个就能嚼一大口,但它长有一双像机翼的翅膀,飞起来很快,不容易捉住。每回逮了用狗尾巴草串起来,回家,爸爸把它们用盐腌在一个大碗里,有时还顺便能掀上几只蝎子,我最多时一天掀了二十多只,现在你掀遍整座山也未必能找到一个,野生的沂蒙全蝎可是山东有名的土特产,将来不知道会不会绝迹,也真说明现在的自然状况堪忧了。当蚂蚱和蝎子攒积到一定的数量,这又是我口中的美餐了。
      整天的这么在山里水里野惯了,到了上学的年龄,被束缚起来,非常的不习惯,而我家也从交通不便的山上搬到了庄里,这从山野地里“打食儿”喂馋虫的事就不方便干了,也是觉得有碍一个少先队员的形象,便不再上树爬墙、东游西荡,并且也知道体谅父母的辛劳,能帮家里干些农活了。
那时,基本上家家都种玉米、小麦,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村里的人们都是遵循着今秋播下小麦来年夏季收割后种玉米的标准的北方耕种模式,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的洒下汗水、收获希望。每到麦收季节,金黄的麦浪在五月的大地上波涛汹涌,人们顶着酷热、流着汗水、脸上抿着收获的笑容,将麦子一垄一垄的用镰刀收割回来,放到村前的大伙共用的场院里。场院早就撒上麦糠泼上水,拉着碌砫滚平压实了,结实到连个麦粒儿也不会嵌进去。梳麦子、打场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是老百姓的盛事。全村老老少少上百口子人就集合在这么个大场院里,一家一块地方,用自家的麦子垛成一个圈儿,就算是打了边界了,谁也不会错拿了谁家的。然后就是把麦子一绺一绺的揽在两个胳臂间,麦穗朝下,使劲的在坚硬的地上撞,不几下,刚刚还凌乱不堪的麦秆就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了。再将麦穗头抓住,一手抓好秆子,用压在大石块底下的倒放着的镰刀将头与秆分离,麦穗就顺手扬成一堆在太阳底下晾晒,麦秸秆子则被一小捆一小捆的码齐、绑牢,垛起来,将来盖屋修棚,都用它来存到屋面子上,防雨防漏,冬暖夏凉。人们充分利用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来为自己服务,所以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每年的麦收时节,农村的学校都会放上个不长不短的小麦假,一两周的时间。于是妈妈整天的在地里、场院里操劳,我的任务就是烧壶水、送顿饭。仅仅干这点活,妈妈也很欣慰,觉得我懂事了,可以帮忙了。这时会用一种好吃的来犒劳我,将刚刚打下来的饱含水分的还略带青绿色的麦粒儿淘洗的干干净净,用木头火慢慢的熬上一大锅,把水分靠干,就像现在用电饭煲做出的大米干饭类似,给我装上满满的一兜,边吃边去上学,那个滋味别提多香了,原汁原味的麦香。秋季,到了收玉米的季节,钻在有我两倍还高的玉米趟子里,将一个个饱满的白了皮的玉米棒子掰下来,扔的一小堆一小堆的,掰不了一趟,胳膊上、脸上就会被那长着绒刺的玉米叶子划的一道一道的,如果再出点汗,浸的钻心的疼。掰玉米是我最不愿意干的活,经常猫在地里偷懒,拣那种长得细瘦弱小的秸秆,掐了来,嚼着吃,略微有点甜味,像吃甘蔗一样。回到家,妈妈会嘱咐我从运回来的堆成小山的玉米棒子里挑那种绿皮的、发育不良的,一般都很嫩,再挖几个地瓜,煮成一锅,这也是一种原生态的美味。现在大街上满是卖煮玉米的、烤地瓜的,一年四季都有,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保存下来的,但吃在嘴里它就不是那个味儿。如今的人们,鲜蔬瓜果,不管是应季的还是反季的,啥也能吃到,还有转基因的,增加了高科技在里面,就失去了它的本真面目,形是而神非了,这是时代的进步,但也不能不说是人类的悲哀。
      苹果是现在最常见的北方水果了,从秋季下树,人们就把它存进冷库里,一直能卖到来年苹果上市,品种也是非常之多,富士、元帅、将军、乔纳金……应有尽有。中庄是有名的苹果之乡,所产的苹果因品质极佳而被列为奥运果使用,并且只要是农村人家,家家户户也都有果园,多则成千上百棵,一整座山都是果树,一年就能有几十万的收入,少的也会有那么三五棵,产了自家吃,就像我家,现在就在院子外种了三棵红富士,每年结的果子,能自给自足。在我小的时候,苹果可是稀罕物,家家要种口粮,栽果树的几乎没有,说来可能有人不信,我八九岁了才第一次吃上苹果,是一种外皮黄黄的,叫“黄香蕉”的苹果品种,闻着气味很清香,是爸爸出发带回来的,具体有多少个我也算不准了,因为它们都是被我隔三差五的从不同地点搜出来偷了来吃的。因为是稀罕物,爸妈不舍得让我和弟弟一次吃完了,就分别藏在了盛粮食的瓦瓮里、放衣服的箱子里、盛面的盆里。我是极尽所能,动用全身器官来搜寻这些果子,先是用眼观察,看哪儿最可疑,然后用鼻子闻,最后再用手掏。麦子瓮被我掏到了底,衣服也一件一件的捏抓摸拍,翻了个遍,掏面盆掏的一身白,基本上所有的果子都未落网。待爸妈再去找那些果子想给我们一个惊喜的时候,他们只有惊奇的份了,所有的果子都不翼而飞了,拳头是没挨上,谁让他们的闺女又馋又聪明呢!
      现在依然是“馋”,也时常把衣服吃的全都缩了水,但从未吃出过童年的那种味道来。我对童年的美好记忆有很大一部分就被定格在了舌头尖上,也许在现在看来,所吃的那些东西都不值得一提,但它承载了一个年代的缩影,是我对于那段朴实的生活的怀念,也是对纯洁美好的生态大自然的向往!
    作者简介:沂源县作协会员,偶有文字见诸报端,喜欢摄影,热爱文学,向往大自然~

发表于 2015-5-28 12: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对童年的美好记忆有很大一部分就被定格在了舌头尖上”
好像是汪国真有句诗“在贫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风景”,在物质不丰裕的年代,对吃的记忆的确是格外鲜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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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 06:53:1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时候,人都是被胃勾动着,读老师的文字使人,产生怀念共鸣!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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