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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小说 找老伴 张店 黄丰年
七十五岁的老杨十五年前从一学校退休,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每天背着二胡到僻静的地方拉上几曲,或者伸长脖子对着大山吼上几声“信天游”,再不然找上坊间那些爱好文艺的男女,亮一亮自己的特长,秀一秀自己的文艺细胞。可是不知怎的,人们开始见了他还和他在一块吹拉弹唱。但后来都疏远了他。他也很纳闷,怎么我的水平不比他们低,学历不比他们浅,多少也是个中专毕业。论收入我也算是白领阶层,每月六七千的退休金。论人材我虽然比他们矮了点,但也是一米六以上。百思不得其解。罢罢罢!你们不与我为伍,我还不与你同行呢。没有你们我自己照常过得舒服惬意。于是寄情于山水,几乎每天都跟着杂七杂八的旅游团游历在山水之间。
不期老伴得了绝症,他的文艺梦,旅游梦搁浅,只得停下来照顾妻子。在服侍时满脑子是那些吹拉弹唱的场面,花花绿绿的游览景象。这何时是一个头,有时也表现出那种不耐烦的情绪。绝症中的妻子也似乎看出了点苗头,便无奈的对老杨说:“孩他爸,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封住了你的嘴,绊住了你的腿。”半年后,妻子撒手人寰。
人生古来七十稀,这时的老杨也加入了七十多的白发大军。妻子过世了,孙辈在城里也都上了初中,经济上用不着帮衬了,也用不着接送了。妻子在世时老杨没有感觉出来,白天出来游荡,晚上回家吃饭,热烫热水,有合口的菜也喝点小酒。儿子相隔百余里,姑娘也在外地。现在他回家后清锅冷灶,自己做自己吃,烦了就是拿起锅当钟打也无人介意,一个人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感到很孤单,寂寞,没有妻子在时的温情了。
妻子刚过世一个月,老杨就耐不住了,不管陈风旧俗,不管别人的风言风语,逢熟人就让人家给他说媳妇,同事乡邻自不必说。并且提了些条件。按理说像老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文艺特长,更重要的是有固定收入,每天啥也不干也有二百多元的进账,吃穿用度不愁,找个媳妇并不难,尤其是这最近一二十年那些丧偶的男性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还是很抢手的。那些丧偶的女性不少还都赶上们,抢这一盘菜。
老杨他自己追一个,过几天就黄了,别人给他说的接触一段时间人家也都打道回府了。几年来连说带换也有个七八十来个了。可到现在还是单身。老伴没找上,还混了个“媳妇迷”的诨号。别人一听老杨想让其给他找媳妇,虽然都说得很好听,但都是瘸子打雷,光说不动弹。至今老杨还是孑然一身。孩子那里,他也很少去,只是一个人白天不是跟着旅游团去游历山水,就是背着二胡去一个僻静的地方拉上几曲。
一天他又参加了一个市际旅游团去一百多里外的康养中心旅游,因为疫情旅游部门只是按有关部门的要求不去很远的景点,更不能去省外。只是在市内的近郊景点旅游。多数是不收费,午餐自备,当天打来回,对方多少有点纪念品。这天老杨随行的团队,来到了临县的这个集旅游加康养的基地旅游,游完后在这里用午餐,单位只是准备点开水,别的不伺候。在摆有数张桌子的房间就餐。各人拿出自备的方便面、火腿肠、鸡蛋、火烧、蒸包、水果之类吃了起来。老杨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大包子也吃了起来。对面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游客。老杨边吃边询问对面旅友大哥贵姓,了解到这位旅友也是一位退休教师。姓刘。这时老杨像是找到了知音,大口吃着包子,又喝了一口水便简单的述说了自己丧偶,现在还单身的情况。“刘老师,你给我介绍个老伴吧,一个人的日子我实在过够了。老伴走了五年了,我自己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饥困。虽说是自由自在,但是晚上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房间中很是寂寞,与打光棍无啥两样,想找个和我说话的。”刘老师听到这,心想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在游程中也没说上几句话,就是偶尔说一句也就是彼此打个招呼,相互提醒一下而已。怎么才交流了十来分钟就让我给他找媳妇,是不是有点那个。但又想我们是同行,人家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把这样的人生大事托付给自己,也是一个信任。这位老哥虽不是中年丧妻,就是七十丧妻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没有白头到老,一方走了,留下的另一半也很难熬的。好煞的儿女不如半路夫妻,此时也产生了恻隐之心。因为刘老师,不论在单位,还是在家乡,在朋友圈里都知道他是一个热心人。于是他试探着问:“杨老师,你的个人条件不错,身体还硬朗,又是从学校退休的,每月有固定的收入,刚才说你儿子姑娘都在城里安家,日子过得都很好,又用不着你接送孙辈了,个人条件不错啊。怎么这五年还是单身,莫非你的要求条件多,门槛高了不是。”
这时老杨将包子大口吃完,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是有几个给我说的,其中还有两个在我家了住了几天,我觉得不是这个胖了点,就是那个没有文艺细胞,也就是庄户老婆,她们做做饭,料理料理家务可以。可是我都不如意……”
刘老师抬起头不解地问:“这不很好嘛,你都这把年纪了。土埋了大半截了,还想找个九天仙女啊,白天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晚上给你暖和被窝,陪你说说话,你还待求啥。还嫌这个胖,那个没有文艺细胞,不会唱,不会跳,只要身体好好的,心地善良勤快就可以。陪你走完后半程就很好了。人无完人,你还嫌这个那个的”便吃了一口饭,喝了一口水,“这样吧,说说你的具体条件,有恰巧的给你物色一个!”说着也把最后的那个火烧吃完了。
老杨听到这抬起头,两眼眯成了一条线,缺少光泽的脸上,绽放了红润,额头上那几道皱纹霎时也平整了不少,只是那几颗黑豆大的老年斑倒显得更清楚了。老杨这时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的条件并不高,总是想找个稍微年轻点,漂亮的。像我这样的个人条件找个年纪仿佛的,人材一般的我觉得不合适,好歹我也有个铁饭碗。所以那几个来我这里住的人,不几天就退出了。再者要找个身体好的,我那几年给老伴伺候早就够够的了,烦透了。我不能再找一个病秧子,药罐子吧,那还不如不找呢。”老刘说:“你说的也是,漂亮不漂亮,年轻不年轻无所谓。只要身体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漂亮,漂亮不能当饭吃。年轻也不能永远年轻,也有老的时候,你想,你都七十五了,还想找一个年轻的,你想你是名星大款,还想老牛吃嫩草?”这时周围的人也都侧耳聆听老杨的择偶标准。老杨好像进了角色一般全然不顾这些,喝了一口水继续向老刘说道:“刘老师,我还想有文艺特长的,能拉会唱,能歌善舞的,与我这样有文艺特长的在一块合拍,这样更有共同语言。白天两人出去唱唱跳跳,晚上一道交流切磋谈体会岂不更好。”老刘听到这“老杨,你这是第四个条件了,年轻、漂亮、身体好,有文艺特长,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老杨好像一肚子的话没说完,又继续说:“对,还有个更重要的,那就是必须有固定的收入,最好是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退休的,企业退休的工资低,得差不多得与我相仿吧,我不能把我的钱搭进去,像找个保姆那样。若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找个保姆呢!”
老刘一听这个条件,便问老杨:“杨老师,你这五个条件倒不多,还有没有?有尽管说,我就不信咱老杨的条件世上没有达到的。”老杨一听刘老师这一说仿佛更有了自信,整了整那件不太合体的半旧体恤衫“有,倒是还有,算了就这些吧。刘老师你可多给我操操心啊。你的电话是,我加上你的微信,这样联系起来方便。不然你真给我找到了,发个照片什么的方便。”虽然是一面之交,不期而遇,老刘还是将手机号码告诉了他。“我回去之后,找个年轻人把你的微信加上,咱好及时联系,”老杨又提醒老刘说。
说着说着,看到周围的人都起身,背书包的背书包,拿水瓶的拿水瓶,按导游的要求准备上车。老刘也催老杨“杨老师,今天你说的这个事,我心中有个数,有合乎你要求的,我就与你联系,咱走吧人家都走了。”这时老杨也背起他那个使用多年的灰色旧背包,提着水壶出了房间。这时老刘看到老杨虽然七十多岁,背虽有点驼,但脚下还算利索,就是那双不太合时宜的塑料凉鞋更加显眼。
2020年10月8日
黄丰年:山东 淄博职业学院教师。博山区石马镇南沙井村人,现居淄博张店。 爱好文学写作,喜欢散文、纪实文学、诗歌创作。系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音乐文学协会会员,淄博网络作家协会首批会员。在多家报刊媒体发表作品三百七十余篇。专著《金牛山大观》、《绿洲沃土》、《雪落无声》、《金牛山大观》增修版(与丁恩昌先生合作)、《五谷杂粮》、《瑞雪映春》《春华秋实,并主编或参编多部文史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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