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遥望

宋庆法

我在遥望

临淄  宋庆法

都说风云变幻起来诡异莫测，想想也是，刚刚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湛蓝，偶一抬头，天空里飘着滚动的“羊群”，引来一波晒云片的圈友。

转过天来，再去找寻那“羊群”出没的地方，只看到电厂晾水塔冒出的水蒸气，也如那白云悠悠，气定神闲地慢慢升腾，可惜它的生命力太短暂，被蓝天一口一口吞噬，不长时间就再难寻觅到半丝踪影。

图像里始终不变动位置的，是形似富士山的商山。因商山富含高质量的铁矿石，还是商王朝时期，先人们就在此冶炼，大量制作铁器，为兵士的斗械和农耕工具，后将商山的名称演变成铁山，炉神姑李娥投身火炉救父，就是为了惩治作恶多端的铁牛。铁山一带群山起伏，沟壑纵横，地势复杂，是一块“飞地”。抗战爆发后，在铁山西麓的一次武装起义，抗日将士将铁山前面冠以“黑”字，以体现起义队伍的钢铁意志，现在人们又将此山叫“黑铁山”。

面西山凹，有一处红色花岗岩建成的起义纪念碑，呈并立的两支三八步枪状，顶端连接部是一把白刃闪闪的刺刀造型。春花灿烂的时候，四面八方的人群，涌到这里缅怀先烈。几年前的春上吧，我认识的一位参加过黑铁山起义的老八路去世了，他走过峥嵘岁月，荣立过好多战功。我来到刻有英烈名字的纪念壁前，默默肃立，似乎老八路的名字，就隐藏在石壁上众多人名中。

很是希望，拐点的尽快到来，能够走出宅居的室内，借一缕春风，捧一束鲜花，去往黑铁山。这一切，恨不得希冀明天就出现在眼前。

面窗国道上，车流比平时减少很多，小型客车都憋着不动，几乎是些载着货物的大型车辆，想必是拉的驰援物资。我能做些什么呢，心已搭上货运便车，去往那最需要人手的地方，做一个有心无力的志愿者。

窗台上的盆花日夜陪我走过这多天，一枝一枝熬得容颜憔悴，所有的过往汇聚成点点滴滴，渗透进盆土，融入到花朵中。每一朵花都不是常开不败的，只要记得它曾经在枝头辉煌过，仰面盈盈曾经给主人来过欢快，就不虚短暂的生命一行。找来剪刀，三五下剪得只剩下扶持的绿叶。别怪我下手有点狠，正月尾巴都露出来了，该剪掉的就剪掉吧，不然它要跟主枝争养分，连累整盆花不健壮。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所思隔云端，奈何凡肉身。愚公不复见，精卫长泣鸣。”思绪挣脱扎就的无形藩篱，瞅个机会顺门缝钻出去，蹦着跳着欢快地奔向野外。瘦西湖长堤春柳伸出手来迎接，攥一缕柳条，细看萌动芽叶，是燕子的功劳，还是春风的巧手？

去往那愚公移来的山，轻拨枯黄草丛，茵陈露出白绒绒小鸡爪般嫩叶，看见人欲语还休。“呦呦鹿鸣，食野之蒿。”二月茵陈三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时不待我啊。

稳稳的幸福发微信调侃我：你现在是笼子里的鸟。是啊，笼中鸟被困住了，呆在小小天地，再好的翅膀也无法飞翔。我心浩瀚，眼下固守在寂寞的荒野，对天空向往着呢。

长时间宅着，有大把机会凭窗眺望，经常见到一只山鹰在空中盘旋，有时滞空停留住俯瞰大地，好像这一座山、这一片山林，都属于它的领地，日日巡视看有没有擅自入侵者。这些天来，每次都是一只鹰在飞，看着怪孤单的。

其实，它不孤单，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望着它，我的心已经和它在一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