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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疯子 于 2020-1-7 15:22 编辑
洁白的雪（首发）
周村、张志成
冬天的早晨打开屋门，屋檐下挂满了冰柱子，小时候我们称他们为“龙嘴。”这些龙嘴下端尖尖的，就像针一样，它的根部高高地挂在屋檐的麦秸上，粗的有鸡蛋那样粗，大的有一米多长，不打下来，大人们是出不来门的。
打龙嘴的活都是大人们干的，因为不小心落在头上会扎出血来的。那时候虽然穿的都是破棉袄，我们小孩子不怕冷，会捡一根又粗又长的拿在手里，一边当宝剑耍，一边啃着吃冰冰。
堆雪人那是少不了的，拿一个胡萝卜插在它的脑袋的中间，就是一个很像样的大红鼻子，再挑一对一样大的山药蛋子，摁在大鼻子上方的两侧，就是它的眼睛珠子了。虽然小手冻得红红的，可我们兄妹三个的头上已经冒出热气，身上也就汗津津的了。
这时候，爹娘已熬出一锅胡萝卜山药蛋粘粥，就着咸菜饱饱地喝上两碗，娘把一个地瓜面大窝窝头包好塞进我的书包里，也都是在这个时候，英子就会喊：“快出来呀，走了。”
每到这个时间，村子里的雪，已经被那些四类分子（地富反坏）扫出一条窄窄的人行道来了。
我们的学校离我村有三里路，全公社有七个村子的学生在这里读五、六年级。那时候从我村到学校是一条土大道，每年冬天，这条路上结满了冰，一路都是明晃晃的。我们有一多半的时间是滑着冰走的，一路上没有一个不摔跤的。往往正在张着大嘴笑话别人的时候，自己反而摔得更狠。如果大家越是牵着手走的时候，只要有一个摔倒，大家就会滚得七零八落。虽然身上疼得眼睛里含着泪水，一个个的脸上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远处的坟地里一声枪响，一只兔子中了枪，它无正确方向地跑着，越过路边的小沟，把英子撞了个跟头，竟从她的怀里逃走了。英子吓得哇哇大哭，同伴们却为她没有抱住兔子大觉遗憾，自然还有人笑话她是个大笨蛋。因为我和英子是邻居，当然要为她打抱不平，“你们咋呼啥，这么滑的路，要换做你们，保准被兔子撞到路那边去。”我把英子扶起来，用棉袄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没有事，不哭了，走，咱不理他们了。”
英子这才破涕为笑，还不服气地指着他们说：“哼，要换做你们呀，非得让它撞死不可。”
那时候兴学雷锋，我们到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帮助五保户家扫雪。
五保户的院子很大，李奶奶已经扫出一条小走道，走道两边的雪又平又白十分喜人。大家一看见就恣了，立马跑进去，有打滚的，有打雪仗的，有的同学还互相追逐着，给对方的脖子里摁雪球呢。不多会儿，这两片平静的雪景，就像被一群小猪拱了一样。
李奶奶也不生气，张着没有门牙的嘴，笑得十分灿烂。
当我们走的时候，感觉这哪里是冬天啊，头顶上冒着热气，身上出的汗水早就和衣服粘在一块儿了。李奶奶院子里的几个大雪人，正张着大嘴，憨憨地看着我们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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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7 15: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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