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9-10-28 16:07 编辑
且以永日 博山 云止于水
这本书读来极为缓慢,在清晨,或是闲下来的时候,习惯了拿一支铅笔,边读边划出那些喜欢的句子。长久以来,每一本书读到何处,不用书签,随手一翻便可知晓。那些在阅读时打动自己的句子,再次阅读之时依然觉得绝美。风景、感悟、饰物,服饰,悲悯,经书,这些日常切近或渺远的在文字浮现出独特光泽。
有许多的书只看一遍,已足够。而有的书,需要慢慢品读,多次翻阅,每一字一句都闪现智慧,启迪人心。看一个人所读的书就可知道那人是怎样的人。人海中,我们是寂寞的岛屿,并不希求与多数人相知,所求的也只是极少灵魂相似的人,处于同一精神高度,才可以给予彼此广阔而无拘的沟通。我是极为沉默的,多数时候都在默默聆听。安妮神秘而亲切,每次读到她的文字,都会感到心灵的安宁。简净,透明,删繁就简,日常生活在她笔下也有独特的光芒。
悟一法师,十几年之前,还是落魄流离的男子,有磁性的嗓音,会唱很多流行的歌曲。多年前的黄昏,在暮色深重的时候,遇到他,他本是老乡,少年时在一个学校求学,却不曾遇见。多年后,他移居城里,在新华书店遇到一本书,打开翻阅恰好读到我的文字,知我在原初的学校。恰好他随继父于校对面工作,其表弟恰好是我的学生,曾带他两次去寻我未得。人生初见,隔了十几年烟尘。慢慢知道了他的经历,十几岁时父亲离世,心底的一部分彻底倒塌,十几岁的少年,从此,生命中再也没有了那个沉默而包容所有的男人。
他去五老峪跟随一个卜卦、看风水的男人,感受自然和人的神秘和无奈,亦获得微渺的失去的父爱,并从其妻那里感受人情之暖。多年后,其妻不堪忍受男人的沾花惹草,疾病缠身,过早离世,因此,他的孙女怨恨积存,多年来不屑搭理他。回来,他年老,在他孙女的文字中,看到她的释然与和解。而在京城,繁华之地,梦醒之时,偶然醒来,悟一还会记起那个树木掩映的村庄,家门前,一条深深的溪涧,藤蔓从路边一直垂落到水湄,水中的植物一直攀援到房屋的瓦檐。溪水清澈,水草飘摇,堤坝或是石块堆叠处,水花四溅,清越有声。
中学时,有一同学,叫红,虽生于山中,却是皮肤细腻白皙,会大声说话,语文老师非常喜欢她。我们常常在周末彼此到各自家里玩,爹和娘都认得。她曾经送我一张照片,绑着高高的马尾辫,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溪水从干净的石头上飞溅,水边碧草青青,洁白的浪花衬着裸足,一派自然风韵。后来,中学毕业后,她就不上学了,找了村里一个老教师的儿子,很早就结婚了。再遇见她,是在地毯厂,去姥姥家,听闻她在那儿干活,就去看她。依旧是爽朗的笑声,似乎时光还停留在原地。却早已经历了人世的沧桑,在我心底,她似乎永远都是照片上的样子,在山明水净的地方,冰藏着少女时光,我们还在水边欢笑着,扬着水,水珠亮晶晶的,在阳光上飞落到发丝上,面颊上,凉凉的。
书翻开在阳光下,一个书名就带着飞越了流年,凝在岁月深处的面容、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你想触碰,却一下子水溶而去。书页上画着淡痕的一段话映入眼底:即使离开。也是要记挂着彼此的好。时时想念。这就是留给自己在动荡世间的,一簇小小温暖火焰。有情有意。心有留恋。
淡如水,相见欢。经年之后,还有余念。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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