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9-5-17 12:35 编辑
惟愿上天眷顾
博山 云止于水
那一日，看到宋老师写的文章《菜地里吟出玫瑰诗》，写的是参加农民诗人宋作梅的《荷蕊里的妮》的事情。其中引用了作者的诗句，素淡的日常凝成了诗意的栖居。
你看，《锅底灰》：“从柴草的身体里冒出来的灰/踩着火焰的梯子爬高/附在铁锅的底部，变黑/是不是像一个故去了的人的灵魂升到了天堂/在天堂，灵魂便具有了超人的法力。”《空杯子》：“那只火红的玫瑰哪去了/你多么希望它再次点亮你的天空/让身体里走失的水流回体内/即使没有玫瑰/你多么希望有一只手/绳子一样一圈一圈勒紧你/三十七度的暖流/恰好逼走你身体里的冷/你张着渴望的嘴。等等……/一个吻。”
我留言：写的真好，您也帮我求一本，可好？不过几小时后，宋老师就问我要地址和电话，说作者要给我寄书。却原来，作者就是癫丫，我们早已经加为好友。常常会读到她的诗歌，构思巧妙，空灵而禅意，还以为她是养尊处优的贵族，不想这些流转自如、抒情自然深沉的诗句，竟出自沾满泥土的双手。
几天后，诗集几经辗转，终于来到我手中。那天中午，我骑单车去取，却吃了闭门羹。只有上午八点到十点和下午两点到五点开门。只得下午坐车时让司机师傅到此停一下车。我飞奔而过公路，取了书又飞奔而回。站在车上，迫不及待地撕开了黑色的包装，里面用带圆圈的塑料保护纸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取出来，五个秀逸的行楷字就出现在眼前了，荷蕊是红色的，“荷”字亭亭玉立，恰如一朵盈盈初开的荷轻吐着暗香，“蕊”字下面三个心写的行云流水，似乎看到花心中娇黄的嫩蕊。“里的妮”三字是褐色的，像是土壤，“妮”字写的修长灵动，仿佛一位女子正从荷塘淤泥中出水而来，不染纤尘。反复抚摸着，注视着，恍惚中，一朵荷花就在眼，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翻开来读，第一首写芦花的诗就打动了我：“亲爱的,你这么可爱/要是你对着我挥一挥手啊/我就想写一首柔软干净的诗/送给你”，芦花在风中摇曳，那么美，入目的瞬间，它就拨动了内心的柔软，芦花那么干净柔软，想送给它的诗也和花一样，此刻，你不由得想起所有看到芦花的日子，满塘的，满河的，满山的芦花，轻盈、活泼，不必急着赶路，不用忙着生计，只在风里慢慢摇动就好。人啊，如果，我们的日子，每天都可以无所事事地看一会而芦花飘 ，望一望云卷舒，放下手机，放下纷杂的人世，简单如一棵植物，该多好啊。
继续翻开，《红月亮》：“冬夜好冷，你却那么温暖/真想把你摘下来/暖一暖/冻僵的手”，那么多人在拍红月亮，只有她看到了月的温暖，在她的眼中，月亮不是冷的，是有温度的。读到提灯的人那一辑，读《祭父贴》，禁不住泪流满面。这是一部真诚的诗集，它深情、柔软、灵动、温暖、洁净。
她说：“与文学结缘无异于云泥之恋，不敢从中奢求什么，唯有以诚相待。”这诚就在诗行里里跳跃，诗人不分云泥，每一个诗人，在写诗之时，都自动剥落了人间的身份，他们是离得诸神最近的人，既保持了植物的谦卑，有拥有最高贵的精神血液，是间的赤子，是自带光芒和光圈的人。
对诗歌的痴迷状态就是“癫”，而她骨子里就是一个丫头，天真、淳朴、安静、苦难的女子，她以诗歌超越了俗世的艰辛和磨难。所有的经历都化为她心底的诗歌，如她一般安静、素朴却有着巨大的张力。入眼的事物无一不可化入她的诗行，在她的劳作之外闪光。这光芒一直照到很远的地方。
这是一部心血之作，是灵魂脱离肉身的一次次飞跃，也是一曲又一曲心灵的音乐。周蓬桦老师说：“她的诗作。我不想作过多评价。让有心的读者去读，去品吧。”我遇见，在阅读之时，满怀感动，满怀敬慕，感悟到他不说，其实是有千言万语。这是一个可亲近的人，喜欢花草树木，愿意和所有生灵对话的人，在我眼中都是至美的，是神性的，他们远离了人本性的贪婪、妄念，是植物一样令人可以信任和亲近的。我似乎看到她躬身在蔬菜大棚中，和每一朵花，每一片叶，每一个果实对话，在繁重的劳作中，有灵魂的欢愉而轻松起来。
我不太懂诗歌，缺少诗歌的思维逻辑，但在我眼里，好的诗歌，具备这样的元素，情感美、音韵美、形象美、语言美、意境美，这些在这部诗集里，我都一一感受。好的诗歌，可以是大漠孤烟，横绝天地；可以是行吟泽畔，心事幽微；可以是明月松间，清澈无尘；可以是曲折跌宕，本身就是一段故事、一段浮生；可以化身云烟风雷，阅尽人间种种；可以花香醇酒，引人沉醉；可以入醍醐灌顶，读之顿悟。
癫丫的诗歌，是柔软的，也是大气的，既有泥土的清香，也有哲人的遐思，无论开篇还是落幕，都看似随意却精致浑然的特点，有的诗歌一气呵成，写的精巧禅意。比如写句号、逗号、问号和省略号的那几首。在她的笔下，眼中的事物都入了诗行，她的诗行里，不仅有樱桃、梨、葡萄、苹果、西葫芦、青杏、荷花、仙人掌等有生命的物，也有无生命体征的事物，如门、空杯子、碑、锅底灰、农民画、台历上的羊等，她不仅有用来谋生的蔬菜大棚，也有更远的地方，如紫禁城、天安门、汨罗江、琅琊台，她的每一次远行，或者阅读，都化为诗行，替她说出隐秘洁白的声音，如果你不知她是中学就辍学的少女，不知她曾经辗转各地，以各种方式去谋生，不知她经了那么多悲苦，仅仅从她的一些诗歌中，你以为这是小资的白领女子。
本来想把喜欢的诗句一起贴上，说出我都喜欢和敬意，而行文至此，我忽然觉得那些都是我和她诗句的对话，她借助诗歌和我完成了一次次心的交流，我只愿把着隐秘的欢喜和感动留在心底，您若喜欢，不妨去读《荷蕊里的妮》，那些真诚的诗句，那些箴言般的絮语，那些史诗一样的生命轨迹，那些深藏在字里行间的真情，让你一再忍不住泪水。
在序言里，她说：“我这个人挺没出息的，对物质生活没有过高的期望。惟愿上苍眷顾，我于文字两不弃。”最初，我还在想给她书费吗，诗歌如此高贵，是不太俗了。当我一一读过那些文字，我觉得，一定给她发一个红包，来表达我内心的敬意。想了一个吉祥的数字。在她的空间，我看到那么多的快递条，她出了诗集，满欢喜悦地把书分享给遇到过的人，这份情意，已是弥足珍贵。
惟愿上苍眷顾与她。其实，她早已是是上天最眷顾的丫头。赠她以诗人的敏锐和善感，柔软和坚韧，一往情深和义无反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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