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女教师

非诚勿扰

乡村女教师
——给我的母亲
淄川 燎原

上世纪大跃进的年代，
您从一个小小的山村走出来，
坐进了淄博一中明亮的教室，
贪婪地吸吮着知识的乳汁，
却因为三年灾害的原因，
没有迈进大学的门槛。

十里八乡
仅有的一位优秀高中毕业女生，
从依依不舍的校园里回归乡村，
身上沾染着笔墨的芳香，
脸上带着稚嫩的书生气，
您有好多好多个梦想
却从来没有想过成为一名
乡村里的孩子王。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乡村，
知识的匮乏和教育的落后，
写在每一位乡亲们的脸上，
期盼学习和渴求知识的眼神里，
您看到了乡村孩子的向往，
毅然决然地
站在了小小的三尺讲台上。
这一站，让您
流失了芳华，
逝去了青春。
整整度过了三十多个春秋，
直至满头银发，
更象是一位教书先生。

凌晨，您
围着古老的灶台，
填上历史的柴草，
炉膛里吐出幸福的火舌，
喷着清香的煎饼
是我童年吃过的最美的早餐。

清早，您
从田野里走来，
给庄稼施过农家肥，
衣角还滴着纯净的露水，
身上染着草叶的清香，
还不忘给孩子们
掐来一枝蒲公英的花朵，
插进装满粉笔的宝盒。
等花开了，
蒲公英的种子就会到处飞扬。

一声同学们：
‘’起立——上课＂
教室里便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书声伴着炊烟
在乡村的上空四处飘散。

回到家，
点火、开灶，
煤要细搅拌，
衣服洗洁净，
水要挑满缸，
儿子要吃饭，
女儿绕您唱。
厚厚的作业本
只能放在您睡觉的床头上，
一位数不清多少孩子的母亲
一首锅碗瓢盆的交响曲
在乡村的上空唱响。
一位勤劳、善良、
有知识、有文化的辛勤园丁，
踏踏实实变成了乡村里的孩子王。

深夜，无数次
您用月光做成备课的书签，
悄悄地、悄悄地投进
每个孩子的书页里，
去照亮每一位孩子的前程，
用那支饱经风霜
又极具年代感的红色沾水笔
勾画着每一位孩子最美好的明天！

2019.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