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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深山樵夫 于 2019-4-23 11:44 编辑
家乡的那座桥
张店 深山樵夫
父亲,我知道您在这里等我,所以我赶回家来了,背着书包放学回家了,下班骑自行车回来了,复员带着军功章回来了,成家领着妻儿回来了——这些都是每个游子归家的画面。其实,我的父亲已经逝去多年,看不到家乡今天的新变化了。但是每一次回老家,我依稀看到父亲那瘦削的身影就站在桥头,就在桥边等待着、张望着,当我走近他时,才如梦方醒般的看到这是一棵古老健壮的柳树。即使这样,每一次回家,我总是把那棵柳树当成父亲,想象成当年他在桥边等着我、迎接我的场景。
如今家乡富足了,原来村里的瓦房统一规划了,建成了宽敞明亮的楼房,家家户户冬天有了暖气,屋子里温暖如春。曾经那条长长的低低洼洼的大街也面貌一新,建成了柏油路,有了太阳能路灯,有了冬青、连翘、月季、悬铃木、银杏组合在一起的绿化带。有了公交车,特别是很多邻居家都买了私家车,乡亲们可以经常借助现代化交通工具,到外面去看更加精彩的世界。家乡的桥在新农村建设中保留了下来,它的样子还是那样熟悉,古朴而又沧桑;桥还是那样坦荡,向天亮着自己的胸膛;桥,还是那样强健,默默地挺着自己的脊梁,桥还是那样深情,静静伫立瞩望着远方。
一座桥,飞架南北,披风栉雨显性格,浅吟悄唱吐衷肠,每天乡人们在桥上匆匆过,岳阳河水从桥下潺潺流;一座桥,横贯东西,气势如虹,傍晚乡人们洗衣擢菜好光景,炊烟袅袅乡土情,鱼儿在桥下水中望,柳絮在桥边轻飞飏。桥边的柳树,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生长在桥边,如今已经进入了长寿之年,就如同村里的那些老人,在富足的生活中,在这个忠孝仁义的村落里,越来越高寿了,邻居家曾经疼爱我如同亲娘的陈大娘,已经年近百岁,耳不聋眼不花,生活还能自理,我每一次回家一定要去看望她,送上祝福,祝老人健康长寿平安。家乡的桥,如同一张琴,每天弹奏着歌唱幸福生活的琴音,而桥边的柳树,如同一位久违的亲人,迎接着每一位归乡的游子。低垂的柳枝,在春风中拂过桥面,如同弹拨琴弦般美妙。此时此境,不会吟诗的我,通过向文学现场诗词大家罗茂年老师学习,竟也诗兴大发:岳阳河畔是孝乡,流水无弦琴自响。百年古桥乡音在,柳丝如歌动心房。家乡的桥呀,我不知有多少块大山的脊骨把你砌成,我不知有多少双草鞋能把你磨穿,我不知有多少木车的轮子才能在你的脸上刻上皱纹,我不知多少次的旭日才会照出你的笑脸,我不知道多少次的圆月才能表达你盼归游子的心情……
今年春节,我回到了家乡,又来到了这座桥上,这座亲情的驿站,这上面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曾记得父亲手牵着我在桥的护栏上战战兢兢的走,至今想来,年幼的我那滑稽的样子,站在上面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曾记得父亲和我去买炭,走到桥上歇息,父子俩脸上都沾着炭的黑色,比一比谁的脸色像包公,两个人谁也说不服谁,那劳动的汗水在黑黑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的沟;曾记得有多少雨天,放学归来,父亲打着伞站在桥上迎接,那雨已经打湿了你的衣裳,不知父亲您等了多久?父亲,当时您身子一定冷,现在好想给您斟上一杯酒压压寒气;参加工作的第一天,我骑着新自行车下班回家,您已经站在了桥头上,在等着我。见到您,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再让您这样的牵挂。您听了后,深情地用目光注视着我,脸上绽开了会心的微笑。有一天我下班回来晚了,来到桥头时已经晚上九点了,发现在桥头上站着一个人,走近旁,才看清是父亲您,我埋怨到:您怎么还在这里呢,我已经长大了。你说:其实今晚的月色很好,我喜欢站在桥头上看这小桥流水景色。我听后默默地无法言语,眼泪湿润了眼眶。如今家乡富足了,都用上了天然气,不用炭火炉了,再也不用买炭了。如今这座桥又修葺了,桥面新铺了崭新的大理石,护栏也换了,换成了汉白玉的石材,老面孔新风貌,让每一个归乡的游子看着都特别亲切,心里也特别舒服。
一座桥,连接着一种心情,承载着天地间的感动,记载着父子情深;一座桥,注视着新时代一个古老村落的富足,见证了共和国的繁荣富强;一座桥,传承了孝乡的文化,连接我激越的心房,月下了又上,清清的岳阳河水流了又涨——
我知道,我的一生走不出这座桥,忘不掉那印在桥上的亲情。父亲您经常站在等我的地方,那青石板上曾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那印痕曾经长满了青苔,在多雨的季节里,竟汪着两湾水,看着看着,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带着我的思念地融在了那雨水中,我已分不出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我曾俯下身子,深情地抚摸着两个脚印的痕迹,就如同抚摸父亲您——我知道,此刻是空的,但是我感觉您在,在这座桥上溶溶的月光中,在我成长的记忆里,激励着我工作生活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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