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蚂蚱会死掉的

见贤思齐

一只蚂蚱会死掉的

张店 宗利华


它来自于我的山 或者 我的原

它从乡村进入城市

城里的南瓜花上有毒

所以 它咀嚼干辣椒

红得耀眼的干辣椒 属于乡下


窗台上大理石的光滑让它不安

夜里的灯光刺它的眼

它隐藏自己 未必小心翼翼

我在榕树干上见到它

在一块吸水石上见到它

在阳光滤透的纱窗上见到它

它从吊灯上跳下来 吓了我女儿一跳


我最后一次见到它

身体是干的 变了颜色

它死在一片绿叶上


一只蚂蚱会死掉的

不是因为对抗 而是命运一种

一只蚂蚱是会死掉的

像一个村落 将会被楼房湮灭


笼子里草的力量 足够遮盖一截历史

一座屋子 站在无骨的风里 只剩残垣断壁

没有歌声 没有牧羊人的鞭声

没有白花鹰的翅膀翻动气流

一声叹息  穿过城市明亮的夜


站在崖边 并非拷问人生

站在崖边 只是孤寂的一种姿势

站在崖边 能看到文明如何对付荒蛮

站在崖边 见证一片原如何变成一座岛


一只蚂蚱的死掉

荒芜了整个乡村 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