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内外

花开花谢

诊室内外

临淄    孙志平

      地方虽小，但医生出名，看病需要预约，提前一周就得预约。
      想想我们约到的号，估摸着时间提前赶到医院。侯诊室外只有一对带孩子的夫妇排在我们前面，这种情况一般是 父母陪孩子看病，不会太麻烦。里面的病人出来，夫妇俩带孩子进去，马上就排到我们了。欣喜这次不会等太久，干脆从椅子上跳起，候在诊室门边，一边给人家把门，一边透过细长的一小条玻璃观瞧室内动静。
      诊室外的病人越来越多，我刚刚坐过的椅子很快被三位年龄相仿的阿姨坐满，其他椅子上也络绎坐满了等候的病人。来看中医的，一般没有什么急病，但这样那样的慢性病也让人苦不堪言，因为共同的苦恼，因为眼前的医生让人满是希望，三位阿姨很快就谈得热热乎乎。
      大片金色的阳光洒在医生与坐在他面前的母子俩身上，诊室中间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龟背竹向着明亮一方，这是一个温暖且安宁的世界。医生略带严肃，一如既往地从容，把脉听诊询问病情。诊室外的病人又多了几个，三位阿姨依然谈得投机。医生把诊疗卡插入电脑，这是诊视完毕，开药的前兆，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不曾想，坐在边上的爸爸将孩子揽入怀中，妈妈单独坐在了医生前面。孩子突然哭起来，嚷着要走，声音又高又急，透过诊室的门一直冲出来。妈妈不得不先去哄孩子，然后重又坐下。好不容易妈妈看完了，爸爸竟又在医生前坐下，感情这一家子都病了。
      转眼已经二十几分钟了，里面不疾不徐，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等待难免让人心焦。突然有人轻轻触碰自己，转身，一位姑娘还是少妇？不认识，也看不出具体年龄。轻轻盘起的发丝，干净得体的衣裳，一双黑色运动鞋，不招摇，但清爽利落。见我回头，对方微笑，很甜，却并不说话，指着手中的小本给我看。噢，是残疾人证，她是一位聋哑人。找我做什么？心里有一种预感，但很不愿意承认，因为她那样年轻，除了聋哑看不出别的不适，还透着几分读书人的文雅。可接下来她指着另一个小本子上他人的捐款给我看，让最初的预感完全变成了现实。
      明码标价只要十或二十元，钱是不算多，但年轻，身体好，不像是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世上多少比她更困难的并没有这样直接伸出手，一股厌恶涌来，想转过身或直接让她走开。可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的痛楚，怎么好意思靠乞讨为生？一念之下有些心软。又想起那次在太公市场门口，一个妈妈推着肌肉萎缩的儿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刚要掏钱时，被妹妹拉开：“姐，这样的多是骗局，好人家的妈妈哪有靠出卖儿子与自己的尊严来赚钱的？我刚刚看了报道，很多坏人拐骗他人的孩子，硬硬地折磨成残疾的样子来赚钱。”妹妹说得有理，这样的报道我也看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可是那对母子却一直在心底挥之不去。那个母亲的眼泪，那个躺在小车上不能动弹的儿子如今又晃在眼前，于是毫不犹豫地拿出钱包。
      对方笑得更甜了，示意让我在本子上也写上名字和钱数，然后指指胸前的一块小佛像。那意思我明白，她会祈祷佛祖保佑好人平安。摆手，告诉她不用。我是一个普通的教师，薪水微薄，拿不出大把的钱来做善事，但十元钱并不让我觉着困难。这样做，不是为了让谁记住，更不是为了祈求上苍佑护，实在是内心的驱使。但愿我的做法，能够给真正需要的人以微小的帮助，而不要成为对方不劳而获的理由就足以了。她微笑着，千恩万谢地离开。我做得对吗？看她轻盈的脚步，我再一次怀疑自己。能够给予，本身就是快乐的，心里对自己说。我这样想，她能明白吗？想追上去问问，但是忍住了。每个人生命历程不同，对生活的态度各异，表现在给予和获取上也会千差万别，何必拿自己的标准去度量别人。但她是那样年轻，身体比我好许多，内心里还是挥之不去的疑惑。
      医生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这是在开方子，很快就到我们了。“没有，没有，我看病的钱还不够呢！”很厌烦的拒绝。一家三口终于出来了，医生借机起来活动筋骨，亲自把我们迎进屋里。“年纪轻轻，身体好好的……”哐当的一声，将一位阿姨忿忿的没有说完的话斩作两截，另一段被硬生生地关在门外。
      医生很仔细地给女儿把脉，右手把完换左手，看完喉咙看舌苔，又问前前后后的经过。对于他的医术我佩服有加，一般的感冒发烧从不建议输液，不管咳嗽多么厉害，顶多取两次药。这样高的医术，能否医治心灵？偷偷掐自己一把，提醒不要胡思乱想。
      诊室外等候的病人依然很多。“她这样一天下来保准能要不少钱。”“那敢情，这么年纪轻轻不想出一点力气……”她经过的地方刮起一阵不小的风，自我们进去前就开始汹涌，而今依然没有平息。
      楼梯口处也有很多病人，那是等候做彩超的。我又看见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她的残疾证对其中几位比划着什么，依然一脸的微笑。

空谷幽兰

欣赏和赞同亲的做法。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时也抱着相信和同情的态度给对方钱。我觉着怀揣并传播一份善念和美好，是利己利他人的事，毕竟丑恶的东西还是少数。行文质朴自然，不事雕琢，观察细致，欣赏师友佳作！

空谷幽兰

欣赏和赞同亲的做法。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时也抱着相信和同情的态度给对方钱。我觉着怀揣并传播一份善念和美好，是利己利他人的事，毕竟丑恶的东西还是少数。行文质朴自然，不事雕琢，观察细致，欣赏师友佳作！

空谷幽兰

不好意思，操作失误，发了个错误表情，请勿介意

空谷幽兰

抱歉亲，等我回家后从电脑上重新修改一下。

张玉国

年纪轻轻向人张口，让人看了如鲠在喉。

花开花谢

空谷幽兰 发表于 2015-2-1 09:24
欣赏和赞同亲的做法。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时也抱着相信和同情的态度给对方钱。我觉着怀揣并传播一份善 ...

谢谢亲爱的，周六看到你们在群里的信息，好羡慕

花开花谢

空谷幽兰 发表于 2015-2-1 09:26
不好意思，操作失误，发了个错误表情，请勿介意

这算得了什么，情谊在，字字都能感受到

花开花谢

空谷幽兰 发表于 2015-2-1 09:28
抱歉亲，等我回家后从电脑上重新修改一下。

亲，不必修改了，没什么不好的，这样我也喜欢

花开花谢

张玉国 发表于 2015-2-1 12:37
年纪轻轻向人张口，让人看了如鲠在喉。

谢谢张老师！我也是这样想，不在乎那几个钱，总觉得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