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儿 于 2015-1-23 11:35 编辑
生而为人,已足够幸福 云止于水 单车坏了很久了,勉强骑着。或许只有我可以驾驭这辆看上去秀气小巧玲珑的小车子了,行不多远,链子就会卡住,此际,以进为退,向后倒一下,复又再骑。昨天,它咔嚓响的声音太大了,不忍心去听。从2007年春天开始,每日相伴,仿若它是书之外最贴心的知己,对其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单车是粉色和白色相间,前轮小到令所见之人都惊叹。这么些年来,它除了这个毛病,看上去还是崭新的,安静,从容,不动声色,却令人安心。而今,它的零件坏了,偌大的乡村,竟也无一处修理之所。问询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处修理,下午散学后去已是暮色苍茫。因为轴承坏了,说是很麻烦。只得独自回来。 因此,早上得以步行。背着背包,沿着乡间小路缓缓而行。田地里,一畦一畦地种满土豆,还有一片片黄色的白菜花,远远望去,和油菜花一般无二,它们在清晨的朝烟山岚里轻轻摇曳,无人问津,却自得其乐。桃花已开到酴醾,人生亦不过一场绚烂花事。无论乡村的春天如何姗姗来迟,盛放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的;无论怎样美丽的生命都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袭。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的桃花始盛开”,恍惚之间,始盛开的花也渐次零落风中,山坡上,远远望去,还是粉色的衣衫隐在新绿和灰黄之中,绿烟红雾的世界,各种鸟鸣,一下子就唱响了天空,唱动了山峦,悸动了内心的柔软。
走到桃花树下,看到落花残红,落花无言,是否不再眷恋?是否不曾疼痛?它只因循自然之道,开之欣然,落之怡然吧,每一片落红都是来年枝头上那一朵朵花的精魂吧,滋养了灼灼之华。而人类却总是试图挽留,试图永久,树木花朵很多时候是人类的无言之师。用她的从容,用他的静默,点化了我们顽冥不化的心。看,被农人圈起来的花树底盘,满是层叠的落花,感觉竟不是伤感。 若有朝一日,我在春日里归去,请你也以看花落的心态看我,无须痛楚,无须嚎啕,请相信,在另一个时空里,我正拈花微笑,庆祝灵魂超脱了躯体,得以自由。而只有此生,我可以藉这容颜和身体与你相认,与你深爱,与你生死与共,我如何不爱此生这个暂时寄居的面容,所以,依旧会为时光的雕刻而忧伤。过去和未来都是不存在的虚空,我唯有在此世与你只争朝夕,与你放弃了一切俗世的标准,只听从内心的指引。花落去,刚刚浇过水,却又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生之苦迫,其实如影随形。我们的视线掠过那些裂痕,看向远方,渐渐绿肥红瘦的季节,愿用明媚的微笑化解心底的寒意。 走过了桃园,便是有一个村庄。弯曲悠长的深巷,各种树木和房屋互相映衬,显得安谧,温暖。一棵梧桐树最早开出了花,横斜在一棵槐树边上,抬头仰望花朵刚刚绽出几朵,更多的还是含苞之蕾,如同一个小小的邀请,高高朝向有些灰白的天空。流连地看着一棵棵树,听着婉转轻灵的鸟声,忽然被一棵枝繁叶茂,高入云天的树所吸引,它独自站在路边,傲然生长,卓然不群,不知多少年,不知见过多少人世的悲欢离合? 怅然许久,再转过街角,走下石阶,清越的流水声,欢快地流淌,早起的女人在水边浣洗衣衫,或者清洗拖把,无论人们施以什么污秽,水在短时间内消释,沉淀,复归清澈。看两岸青树翠蔓,杨柳依依,水从石阶之间潺湲流过,我跳跃着走过,看水中树木的倒影,和朝阳粼粼的光影,恍若走在江南水乡…… 慢慢走,欣赏啊,即使骑着速度最慢的单车,前行的脚步也会被阻碍,而放下所有,只依靠一双脚,却可以随意走走停停,闻闻嗅嗅,看看触摸触摸,此时,我不再羡慕那些草木虫鸟,生而为人已是足够幸福,可以用心灵去感知这个缤纷的世界,珍惜你所拥有的思想,珍惜你所拥有的双脚,安步当车,一路旖旎而行,一路上花香落满,清泉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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