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春天，去看一个人

云止于水

如果春天，去看一个人
博山 云止于水

周日，多美。初春的暖意越来越明显了，一阵风来，似乎就要吹绿了角角落落的小草。清晨，六点醒来。阳光初生，坐在窗前敲字。然后，盘算着去看一个人，一个喜欢读书、棉麻、喝茶和旅游的女子。

听说她的名字很久了，很平常的，不曾生出与之相识的愿望。那天，接到锋儿的电话，说她问我最近读什么书等问题，还约我回来时一起去环山路看春花。回到陶然居，锋儿一一向我述说她的喜好，是个很有雅趣的长发美女，昵称是雪夜读书。忽然生出想拜访她的想法。锋儿微信言说要去，交代了时间。

打完一篇文字。关机，挑了三本书，《图解茶经》、《图解诗经》和一本花草画册。

她的家在一楼。在楼下，一抬头就看到窗台上的绿植，摆得疏朗有致。开门，一个长发的，着一件宽松飘逸上衣的女子，微笑着迎接我们。入目的是门对面的木廊，上面满是绿色藤叶，左右各一盆绿植，闲闲地披履下来，北边的是一盆常春藤。客厅和其他房间，就这样似隔非隔，绿意盎然，人就栖居在草木之间。

电视机开着，是央视三套节目，着飘逸古装的男女走在绿竹林中，比连续剧好看。北面两边各一盆近乎一人高的凤尾竹，葱绿可爱。两个藤椅，铺着扎染的棉布垫，有素白的小花。

她约我们坐，是一张竹藤沙发，也铺着同样的棉布垫，一个靠背，扎染的素白碎花中间是古旧的大花棉布方形花布，有岁月沉沉风雨琳琅的味道。把书相赠，她说：“看，那是刚刚买回的书。”电视机旁边，木桌上，摆着厚厚一摞新书，我蹲下来，细细看书名和扉页的设计，有时候，光看书名和扉页也是一种享受。

“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绿茶吧。”初春，风浩荡，一杯绿茶，似乎就把春天捧在了手心，喝到了肺腑里。

“好的，那就来碧螺春吧。”她取茶，烧水，古色古香的茶几上是光泽透亮的茶具，一个俏皮的小雕塑，一盘弯曲的檀香，冒着氤氲的气息。原来，推门而入的那种气息，就是檀香。那么熟悉，入门的一瞬间，就觉得似曾相识，此刻才看清楚。

看花架以西，是一个自成一统的闲居之处，靠墙的一排窄窄的木板，上面是古雅的花瓶，插着一束细碎的花束，还有三五枝富贵竹，在高高的细口玻璃杯中，木板下是绿色的藤蔓从地下一直延伸上来。北边是一架古筝，盖着素雅的盖布 。中间是一张素淡的地毯，上面是一张桌子，两个长方形坐垫，都是奶白的，像是用玉米皮做成的，似乎还带着玉米的清香和田野的气息，桌上，一个净白的花瓶，斜斜插着一两枝绿萝，一本翻开的书。南边是一面架子鼓，我半跪在蒲团上，以手拍击，“砰砰砰”，有些沉闷的声响。她不知何时也走过来，轻轻抚着我的肩，说拿起来拍，声音就好听了。

“我有一个和你这衣服一样的。”然后去拿出一件青色改良旗袍，也是斜襟的盘扣立领，一种民国的气韵悠悠而来。在她的衣柜了，多是这种盘扣的衣衫，短的旗袍，上衣，呢子，几乎都是古意悠悠，世上的女子，哪一个不爱衣衫呢，像是这种飘逸，柔美的，棉麻的质地，熨帖而柔软，穿在身上，是一种心境。想起亦舒的小说《她比烟火寂寞》，那个早逝的女子，只留下了数也数不清的霓裳，独自的时候，或许那些霓裳就是爱人，肌肤相亲，比谁都懂得自己。她掀开一个箱子，全是各色的围巾，丝绸、棉麻的，每一件都是一段记忆，她说：“你挑几条吧，除了这件以外，那条都行。”竟不知道拒绝，从那精致的围巾撑子的夹子里挑了两条，淡粉的，两边都是梅花，正好配去年买的那件素色旗袍。还有一条是白色的，绘着青花。

去喝茶。唤她姐，再次想起一句话：灵魂相似的人终会相遇，不相似的人终会擦肩而过。曾经，她喜欢制服。岁月流离，人到中年，慢慢爱上这种柔软和随意。此刻，我们才得以相遇、一见倾情。我坐在她的旁边，她将茶盏给我，清香扑鼻而来。然后将茶水倒入白色小杯子中去，说：“这种是定窑白，就是这两个杯子，还有茶壶，我特别喜欢。买了好几年了。”一手捧着茶盏，看着满面含笑，絮语着的人儿，这应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而她最喜欢的茶盏可以给我用，似乎是宝黛到妙玉处得到了优待，心里暗暗感激。

沙发上的长坐垫原是她自己从网上购买布料，设计好了，找人做的，一面是扎染的素色碎花，一面是大花的古老被面，随自己的心情，两面都可以在外面。真是兰心蕙质的人，木廊上垂下来的绿植，经她提醒，我才发现，花朵真的是猩红的口红打开的样子，名曰：口红吊兰。竟是初见。


她翻找从前的照片给我看，竹林中，灰色瓦檐中，白雪皑皑里，花开烂漫处，有风景，也有人物，那些挂在衣橱里的古典服饰，在她的身上有了生命。
“你猜，这是哪里？”竹丛潇潇，灰色瓦檐，有几分江南的味道，只是无水。我摇摇头。


“这是后来社区，那里很美，遍布竹子。春节，下雪那天，我搭车去玩，那儿几乎没有人，有人路过，还以为我去写生呢。”

不住点头。听她讲这几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个人，去寺庙，去昆明民族村、滇池、大理、再坐车去丽江，独自去茶马古道骑一会马，惊叹那儿的风景撼天动地。去看冰雪杜鹃，那么多令人惊喜的相遇，其实旅行，就是去发现一个另外的自己。

本来打算坐半小时就道别的。不想一转眼就十一点多了。她也是喜欢文字的人人多，但近来热衷于古典舞蹈，领着很多人跳舞，舞蹈多是她自己设计，动作分解，上传，教授，都需要时间。我倒希望她多写写文字。
我们靠在一起看那些照片，那些美好时光似乎在一瞬间穿越而来。我想久久地拥抱她，在这春天，为着灵魂的相似。

水如冰

对我来说所有的日常都是琐碎的，看了这篇文章以后感觉整个世间的春光都被我沉陷和挥霍，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宁静，也吸收到了淡定和从容，这是一种气质，是平静的文字里渗透出来的芳香。

淄水金山黄丰年

水如冰 发表于 2018-3-11 22:17
对我来说所有的日常都是琐碎的，看了这篇文章以后感觉整个世间的春光都被我沉陷和挥霍，这一瞬间，我看到了 ...

美无处不在，就看你能不能发现。本文语言行云流畅，将日常生活中的碎片，编织成了优美的图画。

沂荷芝兰

再读，便想着是何等娴雅惠智的女子写出这般细腻委婉的文字，似春风拂过的温暖，如此安静美好。

云止于水

水如冰 发表于 2018-3-11 22:17
对我来说所有的日常都是琐碎的，看了这篇文章以后感觉整个世间的春光都被我沉陷和挥霍，这一瞬间，我看到了 ...

早安，感谢如冰来读，留评鼓励，您的日子也是诗情画意。

云止于水

淄水金山黄丰年 发表于 2018-3-12 05:06
美无处不在，就看你能不能发现。本文语言行云流畅，将日常生活中的碎片，编织成了优美的图画。

感谢黄老师鼓励，真诚的语言，精致的点评，令人感动。问候黄老师，春天好。

云止于水

沂荷芝兰 发表于 2018-3-12 06:24
再读，便想着是何等娴雅惠智的女子写出这般细腻委婉的文字，似春风拂过的温暖，如此安静美好。

问候芝兰姐姐，感谢您的鼓励，倾听您的声音，感知您内心的美好，如晤。问候，春天好。

心语留芳

清新的人，清新的居室，清新的文字，让人读后如沐春雨

云止于水

心语留芳 发表于 2018-3-12 10:04
清新的人，清新的居室，清新的文字，让人读后如沐春雨

感谢芳来读，留评鼓励，问候，春天好。

深山樵夫

如果春天去看来一个人，那一定是与春天同行的人，也一定是带着一脸春日的阳光的人，在一种纯粹的交谈中，感受到一种淡雅、高洁的魅力！这样的文字令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