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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台 包泉敏
自幼喜欢听炉膛里发出来的这热烈的、轰轰轰的如同跑马车般炉火声。 在我的意识里,这一团红彤彤的炉火,所成就的,不仅仅是家的温暖,还有我们舌尖上的美味,有儿时记忆里的那被烧过的炭火爇熟的烤地瓜的甜香、在炉盘上烤出来的馍片的酥脆,以及各种各样父母做过的、只有自己曾经品尝过、且会永远留在味蕾记忆里的特色美食。 喜欢并怀念幼时,在寒冷的冬日,全家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边唠嗑的日子,温馨祥和,暖意融融,真好。正如此时此刻,婆婆一边忙碌着清洗明天待客(山东习俗,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儿要偕女婿及儿女回娘家做客。我有幸,有三个姑姑,一个小姑子。我娘家太远,一般不会选择春节回去,所以,每年都在家里帮着婆婆待客)用的必备美食之一——松莪,一边和我唠着家常,说滨州大姨添重孙子了,初五要去送米,希望我一起去;村东头小舅家的女儿头十五也要送米了,我可以不去……而我,则坐在暖烘烘的炉边,一边静静地听着她的絮叨和安排,一边感受着那一炉炭火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温热,内心无比笃定。 突然,蹲坐于炉子上的水开了,壶嘴发出了嘶嘶的尖叫声,翻滚的水花顶得壶盖哗啦哗啦地响,那喷薄的热气,瞬间氤氲了这一室的温暖。 起身挎下壶来,雾气蒸腾中,脑际突然掠过一丝惆怅和惶恐:转瞬已年近半百,时光荏苒中,人事半凋零。真不知,我最爱的这炉烟火,明年是否还会有余温? 所以,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多地守在这火炉边,享受着这也许即将被清退出我们的生活、但却永远不会消失在我的记忆中的炉火最后(也许)的温热。 人间至味是清欢,于我而言,此时最温暖我心的,则莫过于这一炉暖烘烘的炭火了。 作于戊戌年农历正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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