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忆菊——非虚构情感散文之二

深山樵夫

    在山城的老家。远远望去，古老的大门，大门上的锈迹斑斑的门环，在风中微微晃动，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家族和这个地方的沧桑巨变。走进大门内，一座高大的“影背墙”映入眼帘，在我的印象里，除了上面曾经在有些年上面印上红色字体的领袖语录之外，每年秋天都用石灰水粉刷一次，把粉蚀了的砖缝嵌好之后，青砖上涂上烟灰的黑色，一派崭新的气象，然后由当小学教师的大姐请来学校教美术课的小王老师画上崭新的图案，画面基本上都是菊花，因为老家有养菊、爱菊的习俗。“影背墙”的图案，记得有的取名叫“战地黄花分外香”或是叫“凌寒傲霜”等名称；期间也有画梅花的时候，名字也很好听，如“待到山花烂漫时”等。这面影背墙成了岁月的写照，秋冬日的独特风景，家的记忆。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朴的院落，院子里四面房子曾经由父亲的亲兄弟四家居住。我家父亲是家里的老大，爷爷奶奶在省城工作生活，一生没有回家长期居住过；二叔是军人，全家常年住在吉林白城，后来在二叔二婶奉养于原沈阳军区长春干休所；三叔全家下乡到了苍山县务农，四叔从军队转业后，全家在四川的攀枝花市工作生活。这样全家就只剩下我们全家守着这座上百年的院落，在里面居住生活着。后来，父亲去世后，五个哥哥姐姐先后出工作了，就只有我和母亲在老家居住了。因为家里院落很大，又有水井的缘故，每年都养着很多的菊花，有金黄色的如大鹏展翅的金大鹏、有纯洁无瑕的白大鹏，有紫铜色花朵的霞光普照、有绿色的丝带状的玉盘托钩，还有一些形同山上的野菊花状的品种。菊花盛开时，家里很热闹，来家里看菊花的邻居很多，在菊花独特的香味中，构筑了浓浓的邻里亲情。

     在老家。出门不远处就是山。每年深秋的山坡上层林尽染，从整片绿色、团团金黄、处处红色，然后就是一片淡灰色的景象了。那些牵牛花不听季节的规劝，还在顽强的生长着，开着红色、黄色、蓝色、白色的花朵，点缀着秋天的山野。最令人感动的是那漫山的山菊花已经含苞怒放了，此时的景象如《老残游记》中所描述到的：秋山红叶，老圃黄花。你看那簇簇的黄色的山菊花，开满山坡，弥漫着略带药味的浓郁的花香，间或也有白色、红色、粉色的山菊花。我的同学菊的家就在离我家不远处的半山坡上。

     同学菊是我的初中、高中同学，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在三个女孩子中是老二，学习成绩非常好，人长得特别美，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懂事、很会体谅人的女孩子。在高中时，她坐在我的前桌，跟我的同桌云的关系非常好。我与菊因为家住的很近，所以上学和放学，经常与她、风、芝等几个同学一起结伴。我上学时学习有点偏科，语文好，但是理科差，为了完成作业，所以数理化的作业经常抄她的或者是云的，记得她每次都是很热心，拿出自己的作业本让我抄，很有邻居的亲情。  

     高中毕业以后，她经常来我家找我，比如借阅我的小说杂志呀等等，这引起了我母亲的关注，母亲有一次跟提到她，似乎无意的说了一句：她的人品还是不错的。我听着这句话，有些明白母亲的意思。因为她的家庭很奇特，父亲是个煤矿工人，她母亲一只眼失明，大哥哥是个哑巴……更主要的我只把她当做同学或邻居妹妹来对待，因为当时心中对同桌的云存有恋想。几个月以后，她渐渐地找我的少了，后来才知道去了县城工作了，好像是在一家糖酒站工作。随后的几年，再也没有遇见过她，就这样没有了联系。

     我出来工作后，因为父亲去世后，母亲还在家里居住，所以必须经常回老家；哥哥姐姐们只要休息也一定要回家的。进大门，随着门的“吱拗”声，深情的喊一声：娘，我回来了——，然后母亲应声“哎——”从堂屋迎出来，欣喜地说：你回来了！

     回家是一次次的亲情旅途，有时也会碰上自己的亲朋好友或上学时的同学。有一次，在回家的11路公共汽车上遇到了同学菊，她领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也是回老家看她的娘亲。菊的儿子长得真可爱，很讨人喜欢。此时我才知道，她早已经嫁了人，而我当时还是单身没有对象。在车上简短的交流中，感觉她的神情中有一种婚姻幸福感，这使我在内心对她歉疚感稍稍减少了一些；同时，也有一种失落感，感觉就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同学从我的身边错过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我：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吗？我摇了摇头，她不经意的叹息了一声。就这么一声叹息，竟永久的停在我的记忆里，那像那山菊花一样，遇到时并不珍惜，当失去时才知道有多么的可贵。

     如今离开了故乡多年了，很怀念那家院里满地菊花的浓浓乡情，更怀念那秋天漫山遍野芬芳四溢的山菊花，我分明看到菊就在其中，她如同其中那朵最美丽、生命力最顽强的山菊花。山菊花，最耐岁寒，总能在朴实无华中蕴藏着对生活的执着，对岁月风霜的抗击，展现朴实做人的风骨。

     当走过这些年感情历程时，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最美在心里，其次才是外表等，山菊花般的女孩子气质品质内外兼具，不可多得，只是遇上了就不要错过了。因为，香含蕊冷的菊才是人间最美丽的花朵。

疯子

读着，眼有泪湿。想来人生有多少事，就像一本日历，只能往下撕，往上贴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失去了的最好的，却翻来复去的品味一辈子。
写得真好。

辽阔之海

有物到人，生动了文字，一条内线相连自然顺畅，菊便美丽而丰满了，学习了。

深山樵夫

疯子 发表于 2018-1-17 15:09
读着，眼有泪湿。想来人生有多少事，就像一本日历，只能往下撕，往上贴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失去了的最好的 ...

谢谢张老师的深情点评。问好！

深山樵夫

辽阔之海 发表于 2018-1-17 22:24
有物到人，生动了文字，一条内线相连自然顺畅，菊便美丽而丰满了，学习了。

谢谢海版的生动点评。问好！

云止于水

那些美好的往事，在心底，弥漫着，在某个日子，在阳光下晾晒，依旧有菊花的暗香。问候樵夫老师。

龙门梧桐

先生的文章行走自然，清淡而含渊，亲情恋情交融，岁月沧桑汇集，勾勒出一幅乡愁的画卷。很值得深读咂味。祝好

沂荷芝兰

细腻、深情的叙述，在岁月里沉淀下的那份美好历久弥香。那些曾经的拥有和失去都会在心底弥漫着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