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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8-1-11 08:50 编辑
草木之心，良善之人
博山 云止于水
回到家，娘早已做好了晚饭，一盘炒花生米，整个房间都流溢着清香，花生晒得太干了，娘说来不及在锅里炒就熟了，也很会夸张。一盘清炒豆芽。我去电饭锅里盛了一碗粥，金黄的薯片甜甜的，小米大米和红豆融合在一起，看着就很美。
饭后不久，听到门响，小慧推门而入。她感冒了好几天了，还没有好，说让我和她去卫生室打针，边和我说说爹的情况。此刻，细碎的雪花也停了下来，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疏疏落落的住户，偶尔一两声犬吠，似乎相隔遥远。靠河岸的人家，灯光映在河水中，莹亮的冰层上落了薄薄的雪，这些灯光让雪充满了暖意。
上午小慧开车去给爹取回了中药，熬好的，装在一个个的塑料袋子中，每日三次，每次两包。因为爹怕去等很久，药方还是从前的，说好了差不多熬好的时候才去取。下午爹自己去卫生院做血常规化验，回来后，一家人又都陷入了茫然无措中。自从停下服用地榆增白片，本来已经正常到4.9的白细胞，接连下跌，从3点多到这一次2.9，心中的紧张和复杂无以名状。
过两座桥，再往西走百米左右就到了。前面是庄里的戏台，常常会有演出和纳凉晚会，甚至时不时来一场露天电影。现在，那儿也落着一层雪，路灯昏黄，曾经鼓乐声喧，不再年轻的家庭主妇们在上面跳着广场舞，似乎也找回了青春的激情和烂漫。所有的繁华都会散场，来年登台的不知道会是谁？只留下一丝缥缈的光影音色，和众人稀稀落落的掌声，似乎还在空间里徘徊。
看一眼就和小慧一起走进卫生室。谢大夫在在门口，喊了他一声，到了房间里。靠东的一大排中药柜，是金属的。小慧面色殷红，说嗓子难受得厉害。看样子还在高烧，大夫就拿出体温计给量上。然后说起他孩子的事情，看他很是无奈的样子，看来多数上高中的男孩子都是让父母头疼的。我曾经在别人的空间中看到他儿子和一个女孩依偎在一起，亲密的样子。中学时，那孩子已经和一个女孩要好，为了她发奋学习，成绩居然提升了好多。课间操后，打球的时候，会看到那个女孩端了杯子等着，他会走过去接过水杯喝水，她再离去。午餐时，他和她面对面坐着，彼此眼光流转。临走时，他会轻轻拍一下女孩的肩膀。夏日，会看到他们午饭后分吃一根冰淇淋，很青涩，也很甜美。而照片中的女孩显然不是她了。青春年少时的爱恋，即使再热烈，也会在人海中走散，能有多少还会恒久不变呢。
“我胸口这很疼。”小慧说，于是躺下来，大夫给听了一下。也无大碍。小慧才说起胸口被重重踹了三脚，不好意思对外人说。他说，这是外伤。怎么可能还有这种打女人的事情呢。长叹一声，遇人不淑，又能怎么办？爹和娘都不是强势的人，小慧因为孩子，也默默忍受，我也爱莫能助。
几分钟后，体温量好了。谢大夫去兑药。打针时，小慧还在说话。我不敢看。自小怕打针，幼小时被自行车撞了，暂时休克，后来打针的时候，姥娘和姨她们好几个人也按不住我。大学时打过一次针，病得太厉害，迫不得已，还记得当时痛得泪水流满了面颊。小慧多苦，连打针时也可以谈笑风生了。我却觉得心里疼痛。
说起爹的病情，他说有时候中药也不一定好。讲了几个具体的例子，还说了白细胞少的危害，我和小慧听了心里也是万分担忧。他看了我良久，说：“我看你那么清瘦，面色苍白，不是正常的白，是不是身体有病？”他让我张开嘴，仔细看了一下，还是不放心，说当年我给帮了大忙，所以常怀感激，说我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几乎是素食者，吃的也少，对于很多人汲汲以求的华衣美食并不太在乎。那年，他姐姐家的孩子上大学，家庭穷困，申请无息助学贷款，找不到担保人，就找了我，因担保已经给我自己带来了很多恶劣后果，甚至有两次成为被告，被传唤法庭。但还是答应了。看来解人燃眉之急，对于好人来说，也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他说，忘记在哪里读到一篇文章，写到栀子花，是不是就是写我门口的花啊？一时想不起来，他说好久了。有印象了，那应该是在夏天吧，也是和小慧来拿药。一进院子就被清冽的栀子花香吸引了，在卫生室门口的那盆栀子，花开得层层叠叠，馥郁的甜香袅袅地散发在空气中，冲淡了药香，似乎在淡淡的苦涩中加入了一丝丝跳跃不息的欢乐。低首弯腰，在花前凝视良久，以手抚花处还带着栀子花的清香。回去写过一篇文字，也不知题目为何了。
炉火熊熊燃烧着，听得到火焰呼呼的声音，炉子上水沸腾着，冒着轻曼的白气，如氤氲的云起。那会儿想把水给倒入暖瓶，却发现暖瓶都是满的，就任凭水壶开着，水汽弥散。房间了好多植物，多肉、文竹、橘子、腊梅、杜鹃，文竹一直爬到白墙顶上，一派葳蕤的绿意。
喜爱花草的人，也一定是良善之人，对一朵花一棵草尚且满怀爱意，又如何不对苦迫的芸芸众生心怀悲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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