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的冬天

冷月清辉

      立冬以后，住在淄博总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天还没那么冷呢。忽然有一天，暖暖的冬突然变了，或者刮起了风，或者下起了雨，有时也许并没有雨，气温却骤然降了，先前还琢磨着穿什么衣服才合适，现在倒不用琢磨了，把冬天的衣服一股脑儿找出来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热，才想起， “立冬”这节气也不是白叫的，古人厉害着呢！
       然而，冷了几天，又渐渐暖和起来。天空蓝得透彻心扉。太阳总是出奇的好，阳光穿过干净的空气，世间处处洒满光辉。路旁的树种类繁多，有的树叶子在风中翻卷着天天飞舞，落不尽似的。黄栾树浅黄的“灯笼”悬挂在树梢，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柏树，女贞子树、矮松，冬青依然绿着，似乎冬天与它们无关 。
      小花园里草坪半黄半绿，上面覆盖着一层落叶，黄色，绿色，紫红色，像一层锦被。鸟儿们在地上觅食，蹦蹦跳跳，见有人来就纷纷展开小翅子呼啦啦地飞起来，落在树枝上。湖里的水有的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薄得如纸，仿佛用手指一戳就能戳个洞似的。有的地方荡着细细的波纹，澄澈碧绿，闪烁着细碎耀眼的光。湖畔的垂柳凋落了叶子，枝条鹅黄，摸上去，有无限的柔韧度和生命力，好像对未来的春天一直梦想着，准备着。
白天呆在家里，早晨鸟儿们开会似的，叽叽喳喳，也有发着独特旋律的鸟儿时而婉转悠长清脆地叫几声。中午看着窗前的好阳光，拿一本书忍不住坐进去，却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
       就这样暖暖地过着，小雪到了，没下小雪，大雪到了，也没下大雪。心想这冬天实在不像冬天。
又忽然有那么一天，骤然降温好几度。早晨出门，戴帽子的多起来。只戴帽子还不够，北风像把凌厉的小刀子刮着脸蛋和下颌。再一天，就把大围巾也戴上了。刚坐进车里，像跌进一个冰窖，方向盘凉得摸不的。看看日历，冬至快到了。这时，公路变得更加宽阔。落叶的树木已经一片叶子也没有了，笔直的树干直上云霄，露出傲然和决绝。还有一种春天开花的树，如今也是光秃秃的，枝条紫红色，静观，仿佛能触摸到生命之流暗涌的波涛。路上的车辆串流不息。川流不息的还有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冷风以及冰冷的空气。
      冬天终于像冬天了，只是空气有些干燥。人们开始思念起雪来。思而不得，辗转反侧。有些人开始生病，流鼻涕，发烧，咳嗽，生病的小孩子也如此，他们大概也是盼雪的吧？谁知道呢！
       淄博的冬天也是下雪的，只是可遇而不可求。有时，雪还下得挺大，一下下上大半天，雪花松松软软地积在地上，覆在公路上，盖在浅黄半碧的小草上，盖在野外大片麦苗上。有的落在各式各样的树上，落在楼顶上，落在所有可落之处。雪的白触物成景，让人见景生情。白雪压青松，红梅傲寒雪，即使白下面是枝枝叉叉的灰也有让人说不出来的诗意。世界一片晶莹。大一些的孩子放学回家晚了，不仅仅是因为路不好走，他们在路上滑着，溜冰似的，或着抓起雪，团成球打雪仗，笑着，叫着，跑着。小小的孩子，有大人或抱着，或领着，穿得厚厚的，带着帽子围巾，圆鼓鼓的，出门赏雪。他们安安静静的，在一片琉璃世界里被雪欣赏着。第二天，你会忽然发现，路边竟然冒出那么多雪人。
       有一年，一场大雪在春天到来之后下起来，惊世骇俗，依然一幅纯净质地，白得惊艳动人，纷纷扬扬，那么大方，那么从容，把早开的海棠，樱花惊得花容失色，花瓣凋零。
       淄博的冬天就是这样，不按常规出牌，但又百变不离其宗。让人爱着，念着，叹着，像复杂的生活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