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埙声【小小说】 深秋，夜晚。 清凉的月光里弥漫着苍凉的埙声，在这个不足二百户人家小山村里，也只有桦才能吹出这种激情高亢，满怀悲沧的埙音。 桦从一所农业大学毕业后，毅然回到家乡创业。他在一座荒凉的大山上，建起了一片苹果园。这迂回往复，婉转低徊的埙声就是来自他的果园。 桦从小就喜欢这种陶梨形的埙。他觉得它不仅是一种乐器，它更像辛勤劳作之人的象形，透过它他甚至看到了劳作之人弓背蜷缩，土黄色皮肤的身影。他喜欢贾平凹说的话：“我喜欢埙，它是泥捏的东西，发出的是土声，是地气……上帝用泥捏人的时候，也捏了这个埙。人有七窍有了灵魂，埙有七孔有了神韵。” 此时的桦，正坐在属于自己的果园旁，吹着自己喜欢的埙。在旁观者听来，埙发出的声音和月光融合在一起，是一种忧伤舒缓唯美的意境，可谁又知晓他内心的惆怅和苦衷…… 桦喜欢吹埙，不是单纯的娱乐。他是在寻找和世人交流沟通的一种方式。他要用埙打开自己内心那扇门，也要打开别人心灵的窗口。美丽漂亮的楠，就是听到了他的埙声，才深深地爱上了他。也是喜欢他的埙声，才跟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们结婚后，相亲相爱。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桦几乎天天给楠吹埙。楠听到欢乐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听到悲伤时，脸上会挂上晶莹的泪水。与别人相比，她更能听懂他的埙声。 桦和楠是在埙声的激励下和爱情的滋润下，共同建立起了这片果园。在这片承载着无限希望的果园里，桦才真正找到了用武之地。他把在农校所学到的知识，全部应用到生产实践中，把满园的果树调理的葱葱郁郁，枝叶繁盛。眼看着棵棵果树枝头挂果，夫妻俩直乐的喜上眉梢。谁知当两个人憧憬着更多的幸福的时候，桦的身体突然感到不适。他背着楠到一家大医院做了一次检查，结果是肺癌，且病情已到了晚期。桦从医院回来后，没有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楠，他同样深深地爱着楠，他不想让楠为自己操心、担忧和难过。他把隐隐的痛，哀哀的伤埋在心底，心里实在装不下了，就用埙声来表达。楠早就听懂了他吹出的埙声，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事瞒着自己，当她寻着埙音来到果园旁站在丈夫的身边时，看到丈夫已泪流满面…… 埙声最终没有留住桦。没有了桦，楠悲痛欲绝，日子也变得昏暗无色。致命的打击，让楠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沿。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一个人静静地朝一座水库走去。当她恍恍惚惚爬上库坝，清凉的山风依然没有让她清醒。她刚要跳入水中，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让自己的灵魂去与桦的灵魂相会时，一阵幽怨的埙声从遥远的方向传来，勾起了她灵魂深处有关桦的温暖的记忆。在他们相亲相爱的日子里，桦除了给他吹埙外，常跟他说：“人生路上无论有多么艰难，心中一定要有一个信念——好好地活下去，前面会是另一番景致和天地。”这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埙声，就是他的话语，就是他的劝慰。她听了后幡然醒悟，毅然转身，走下了坝体。 埙声没有留住桦，却像一只无形的充满巨大力量的手，把楠从绝境中拉了回来。 作者：黄学友 联系地址：山东省沂源县鲁村镇徐家庄责任区 邮编：256116 xjzhxy@163.com 手机：13646433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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