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鹤 于 2017-10-1 19:03 编辑
这句话，是我小时候听到的一句戏词，可是时隔几十年，仍然难忘。
那时候，山村的孩子们没有任何像样的娱乐，更没听说“收音机”之类的东西。正如那首信天游中唱的那样：点的还是麻油灯……篱笆墙的影子还是那么长……还有我的牛跟着我……最快乐的享受，就是盼着过年。不仅可以吃上炸货，穿上新衣裳，更重要的是村里要排大戏，可以跟着戏班子，走乡串村，当“跑孙”，当“看孙”，混个热闹。 我村上常演的现在看来可能是“捉放曹”那段折子戏吧，戏中的曹操是由我家南邻一下生就有六斤重的“大头孙”，庄里都叫他“老六”的人扮演，那人不仅头大脸大，身体魁梧，且声音洪亮，壮如洪钟。我最喜欢听他一出场那一嗓子：“八月十五桂花香！”而且，也就只记住了这一句。因为我们山沟里，有的是荆棵棘针树，还有榆树、桑树等，就是没有桂花树。问问大人们，说那种树是生在南方，咱这里天冷，不长！这很使我扫兴！ 长大了，后来在一次出发江南时，终于看到了一棵桂花树，而且枝繁叶茂，树冠足有十几米。驻足久仰“梦中情人”，细细观赏，可惜不是开花时节，没有闻到桂花的香味，多少有些遗憾。 后来在一位园林朋友的资助下，在我居住的窗下，终于移植了一棵成年的桂花树。 刚栽上时，一身盛装，不久便繁华褪尽，静静地站在天空下，睡着了一般。我很是着急，认为水土不服，可能悄悄离去了。可不久，嫩绿的新叶，一小丛一小丛的从树干上蹿了出来！有点兴奋，有点新奇，还有点羞羞答答的样子。从树下到树上，分层排列，像水墨画中点染的青苔，生机正在树干中勃发。就这样，新植的桂花树，从春到夏，它的主干、分枝上布满了新绿。移植成功，他将在这里扎根落户，与我共乐。朋友为我选的这棵桂树造型很美，两尺多的主干上，又分出三个分支，三枝上又长出几十个枝条，经过移栽前的修剪，更显得亭亭玉立，有模有样，可以品赏，可以入画。 秋风秋凉冬日近了，树上当年生出的叶子渐渐脱落，又过了一段时间，树梢上叶子也寥寥无几，她要准备冬眠了。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剩下的几片叶子呈现灰褐色，干枯硬棒。树身挺拔清冷，一身清瘦而充满禅意。她顺应天时，化蛹为蝶，凤凰涅槃，等待来岁。虽然知道这是万物的生命适应性，但还是有一些怜悯和忧伤，能对她做的，只能是浇浇水、施上点复合肥，让她安然入睡，等待来年的春天。 为了还愿我小时候那个“桂花梦”，园林朋友特意为我选种的这棵“金桂”品种，因为她开花的时间正是秋季古历八月份，又称为“八月桂”。 经过春天的阳光雨露，她已经枝繁叶茂，蔚蔚壮观了。 天心月圆，花枝满院，令人期盼的中秋八月到了。时候正是月明天蓝的秋夜。繁叶间挂满了金黄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比丹桂淡一点，很清爽，很纯净，很素雅，她确实是高贵的植物，它有着不寻常的生命灵性。 我透过树叶枝条，向天空望去。惊奇地发现，那天上的月亮也是金黄色。忽然想起鲁迅在《故乡》中写的句子：“在湛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想必那海边闰土家碧绿的西瓜地上空，也是这番景色吗？ 今夜，对沐浴着金桂丹香的月亮遥望，与回忆对话。 八月，你是金色的。 八月十五桂花香。 我的梦，圆了。 郑峰，山东淄博人，别号山海堂主，云鹤斋主,田园草堂主人等。为政多年，笔耕不辍。著有长篇小说《蓼花河》、《郑峰中短篇小说选》、散文集《梦萦是乡情》、《月野集》、《山水飞鸿》等。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山东理工大学客座教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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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 18: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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