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庆法 于 2017-8-10 13:59 编辑
临淄 宋庆法 盛夏天气多愁善感,云彩飘忽来飘忽去,瞎折腾一番转身另觅他处,眨眼间还会怒气冲天杀个回马枪,不时从指缝里漏下些带刺的阳光,烤的人浑身像灼火般难受;过会儿阴云变换着姿势压下来,周遭空气如刚掀盖的蒸笼,风雨像闻到了蒸笼里散发的面香味,适时牵手相携而至,毫不吝啬地把清爽洒向大地。“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喜怒无常”,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楼后的景观池里点缀了几株荷,这时节正当绿肥红瘦,自然想起了杨万里的“小荷才露尖尖角”,不知今日是否“早有蜻蜓立上头”。蜻蜓(方言叫蚂螂)族群里有好多种肤色,常见的有青紫色和黑纹淡黄色,不管哪种肤色的,两翼都有四片长而薄的透明翅膀,眼睛几乎占了圆溜溜脑袋的全部,下半身却似营养不良,又瘦又长,三对手足通黑芊瘦,和整个身子的比例看似不协调,但它的飞行能耐令人叹为观止,据说直升飞机就是按照蚂螂的飞行原理设计的。 “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时,扑捉蚂螂也是一件趣事。水塘边、篱笆旁,都是蚂螂驻足歇息的地方,待它安安静静地睡下时,蹑手蹑脚从蚂螂的后方,用拇指和食指快速捏住它的尾部,它受到惊吓也不愿束手就擒,强忍疼痛细腰猛弯,用带长有钩刺的爪,反复抓挠猎人的手指,目的是想方设法逃脱魔爪。这时要用另一只手,迅速把它的翅膀对捏起来,它就只有胡乱挣扎了,行动稍有迟缓,这东西也会学逼急了的兔子,用仅有的一对门牙咬上一口。逮飞着的蚂螂,需要拿一个扫把高高举起,等在它的飞行必经之路上,仰望空中嘴里不停念叨着:“蚂螂蚂螂来了,给你穿花鞋了,蚂螂蚂螂去了,给你穿花绿了。”蚂螂比直升机要灵活得多,飞行中腾挪躲闪倏忽往来,偶然也能扑下来几只,但又没有食用价值,只能满足一下收获心理,亦或算做是免费看看飞行表演罢了。 此时,风拉着雨另觅新巢幽会去了,星散的雨滴失去了威风,睡眠不足的样子无精打采。我轻步来到池旁偷看,荷叶在微风中恣意摇玩着滚珠,偶有一叶失手,断线的珠子哗啦一声逃进池中;几尾红鲤在叶底茎隙中游荡,调皮的一枚朝水面吐口气泡,觉得水面有晃动的影子,领着众鱼赶紧缩回水下;几朵婷婷小荷上,确有蚂螂时飞时坠,有的将薄翼朝头部方向一折;有的“螺旋桨”则在两翼挺直不动,一枝荷梗上直立排列着五六只,像极了跳台上的跳水运动员,做着笔挺的姿势一动不动。我不晓得蚂螂世界里有没有情人节,他们亲吻小荷的执着与投入,是两个小情人在热舞拥抱么?就在我细细打量这些小生灵时,有的蚂螂盘旋着,飞来飞去像是在示威。我猜想,可能它们是不愿我打搅同伴休息,影影绰绰看出来,翅膀上一边写着“肃静”,另一边是“躲避”字样。 也是啊,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对蚂螂有些偏见,成语“蜻蜓点水”就是最为形象的解释。及至后来从生物知识里面了解到,蜻蜓之所以点水,是因为和其他昆虫生儿育女的方式方法不一样,它的卵是在水里孵化、幼虫在水里生活,“点水”的唯一目的是把卵产在水里。人们用“蜻蜓点水”来形容做事浅尝辄止,是对它举动的曲解,哪晓得“点水”是蚂螂“产妇”延续后代的必然方式,现在的人们估计也没有完全了解它的特性。更何况,蚂螂还是益虫,它会捉蚊子吃,免却了多少人遭受蚊子的叮咬。蜻蜓的生命非常短暂,却用仅有的生命周期向人们展示了飞行要领,倘若没有蜻蜓带给的信息素,现在有没有人造直升机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好吧,我的蚂螂们,你们爱小荷,我爱你们,尖尖角是你们理想中的圣地宝塔,也是人间纯洁美丽的象征,各自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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