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慈影寂然 于 2017-5-29 22:44 编辑
小城里的集市，分布在人群集居的地方。有大小集市，有固定的日子，很繁荣，东西也是一应俱全。而菜市，天天有，且是一早有，一晚也有，是纯粹的蔬菜瓜果和食物，很浓郁的日常，是人们随手可得的。
集市我几乎不赶，因为太繁琐，我这般笨一定赶不出个结果来。我欣赏菜市的杂与乱，这些与日子息息相关的杂乱里，蕴藏着千家万户的味道和温暖，菜市里纯朴的人们的影像，再高贵的人都要吃喝，而大商场超市里的蔬菜瓜果没有烟火气息，懂得生活的人会赶个早市，把一天的光阴打点起来，悠闲的人会将早晚菜市都赶过，日子从早到晚过得非常淡俗又非常洋气。
喜欢早晨的菜市，无论是春夏秋冬，清晨总是新得让人欢畅，而菜市上的蔬菜瓜果也是极新鲜的，还有清早的人都神清气爽的。奥，连摊主的微笑都是崭新的。摊主们讲究第一单买卖，所以清晨的菜市讨价还价的声音比较细软。要是晚上的菜市，摊主会极力吆喝着减价处理的蔬菜瓜果，那声音是着急慌张的，让买的人心生浮躁，过而不看，更不用说挑拣购买了。
入夏时节，瓜果丰盛，菜市路边上，卖水果的婆婆坐在路牙石上，面前摆着被岁月斑驳得与她一样慈祥的大箢子，箢子里各色各样水果，箢子旁放着秤杆，秤砣将军一样稳坐着‘江山’。因为水果的新鲜，没有人挑三拣四，婆婆喜洋洋地将箢子里的水果过称了给人们，像嫁闺女一样喜庆，看着人们走远又似乎有点不舍。婆婆脸上绽着菊花，苍老粗糙的双手将收获一层层地包裹在手帕里，然后揣进斜襟大褂里，慈眉善目地看着来往的人们。
紧挨着婆婆的果摊，是几张案板连起的声势浩大的肉摊，卖猪肉的摊主是干瘦的中年男子，戴着油腻腻的围裙，摆弄着案板上的猪肉，他瘦得前胸贴后背，微驼着背让人看上去他有点吝啬。作为一个卖猪肉的摊主，少了本该肥头大耳的形象，多少让人有些失落感。倒是摊主的婆娘有阵势，摇摆着肥硕的身子过来，脸上是肉肉堆成的笑，有几分彪悍隐在热情里。
我买了婆婆的水果经过肉摊，肉摊的老板娘就摆着胖乎乎的手招呼我：顺带着买点肉吧，光吃水果营养哪够啊。我笑笑不语，其实我想问问老板娘，她的男人都吃啥，就算不吃肉，闻闻肉香也该长些肉吧。老板娘倒也会说话，见我前行又说道：前面转转，回来买也一样，省得提着怪沉的。这经商之道，让旁人觉得我已然定购下了她家的猪肉，真是高明呢！
菜市狭长，阻止了车辆的经过，显得更纯粹。腰间别着收音机的大爷，听着京剧，跟着腔调摇头晃脑，背在身后的手上提着一方小豆腐，还有瓶酱红的辣子酱，摇晃着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菜市上。光阴真老啊，老得安详自得。可日子真年轻呀，年轻得像大爷手中摇晃着的热气腾腾的豆腐和辣子酱，又嫩又软又热烈。想想挑剔的味蕾，被蘸上辣子酱的软嫩豆腐瞬间俘虏的快感，大抵就是京剧里那拖了唱腔的调，悠长悠长地嘶吼出了生活韵味，经久不衰，回味无穷！
光阴的味道，就是从这样的小菜市上一点一点聚集起来的。多年前我还讨厌着这种菜市的杂乱，而今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杂乱里的光阴气息，稚嫩的自然果实，老成的生活质感，像纤维织就的粗布，摸上去有日月的足迹，舒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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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9 22: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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