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的命运

非诚勿扰

八仙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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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极普通
极不显眼的旧家俱，
父亲却视它如上宾。
父亲说
八仙桌自从随嫁母亲
安放在老屋的厅堂，
就象一位形态方正的大儒
经历了岁月的打磨，
散发着老木的沉香。

母亲说
这是一件极不普通的
旧家俱，
是外祖母的嫁妆，
它比我的年龄还长，
它迎接过我的生命，
并伴随我一起成长。
外祖母又传承给了母亲，
温暖和生命才得以
传递和延伸……

它出生于芦沟桥事变
兵荒马乱的岁月，
不是大家闺秀的身份，
只是平头百姓
倾其所有做成的
一份嫁妆。
近一个世纪的光阴
没有开角、裂纹和疤痕。
始终保留着
寻常、端庄和大方。

终于有一天，
小城加快步伐地拆建，
八仙桌的命运
也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
一次次被改变，
自从用卡车搬出了
老屋、乡村，
辗转于小城闲置的
混凝土城堡和森林，
离开了土地的滋润，
来来往往地搬运，
进进出出的磕碰，
光亮如新的漆面
出现了斑驳的泪痕，
平整光滑的桌面
生出了细小的裂纹，
几次次搬离和移迁，
装卸运输的工钱
也足够买一套时髦的物件，
老父亲却始终不肯
丟弃这个老伙伴。

父亲点上纸烟
一个劲地
啧啧和叹息……
一夜无眠的思索
不知是对老屋的思念
还是对八仙桌的留恋
让父亲下定决心，
不再让他的伙伴
漂泊和失散。
于是命令子孙
把它从阴暗潮湿的储物间
请进高楼的客厅里
奉为上宾。

众云
安放得不够协调，
好象不合适宜，
父亲却说只要看着它
就过得祥和与安稳。

浮尘掩盖不住本真，
裂纹破坏不了年轮。

轻轻擦去桌面的尘埃，
重温岁月留在
桌面的体温，
几十年的相伴相随。
风雨里的相濡以沫。

安定和安稳
就是八仙桌最好的命运！

2017.5.21日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