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开花谢 于 2017-2-24 11:32 编辑
我们娘仨 临淄 孙志平
一下午的邪风，搅得天昏地暗，骤降的气温，将已经忘得见曼妙身姿的春天赶得不见了踪影。单薄的春衣，零下的气温，骑自行车回家，不是件好玩的事儿。说好下班后陪婆婆出个门，紧紧风里飘飞的衣裳，使劲蹬几步。 听见开门锁的声音，婆婆很快从厨房出来，说天不好，先不出门了，又说：“听外面风刮得厉害，想着你中午出门时衣服穿得少，揪心了一个下午。”薄凉的世上，风里飘着的一团蓬蒿，知道有这样一个历尽人世沧桑的老人，发自心底里挂心着你的冷暖，异样的感觉自心底里升起，温暖着冰凉的手脚。 大人不要紧，不知道女儿怎么样？学习这么紧张，向来身体又不好，真担心这家伙冻着。把想法告诉婆婆，老人家笑：“不要紧，中午走的时候，提醒她穿外套，她说外套在学校里。”听说孩子不会冷，心也就放下来。有些饿了，婆婆端出刚炸好的萝卜小丸子，翠微微的丸子泛着萝卜的清香，好看，好吃。常常想纷繁的人世里什么叫幸福？于我，就是寒凉日子里有人牵挂，走进家门有人端出热腾腾的饭菜。这样的温暖，能给予我的就是婆婆。 开学后家里外面事儿都多，没办法，只好把婆婆请过来帮忙。老人家心疼媳妇，一日三餐、各项家务都抢着做。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每到傍晚腰就疼得直不起来。昨天下午老人坐在客厅小板凳上给我们擀菜饼，旁边搁着电饼铛。初推门时甚是讶异，好好的厨房不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恍然间又明白，厨房里没法坐下，长时间站立，老人家已经做不到了。 温暖的灯光下，三人围坐一起，孙女直夸奶奶做的菜饼好吃，老人家笑，孩子的喜欢就是给她的最大奖赏。有老人、孩子团坐在一起的饭桌上，才有家的感觉。 女儿不喜欢鱼、肉，从小爱吃蛋。奶奶为了孙女能吃上干净又营养的鸡蛋，特意在老家养了不少鸡。因此我们每次回家，都少不了带回一包鸡蛋。每次带回的都比吃的多，前前后后积攒了不少，一包一包在冰箱里随意放着。饭后老人也没有闲着，把冰箱里各样东西一一整理，看鸡蛋多了，装满一罐子，一一洗净，要腌起来。 或许下班路上着凉了，许久以来没有过的疲惫和劳累，浑身痛得厉害，有虚汗，不发烧。或许年龄大了，索性躺下休息一会，可也不见好。闭上眼睛，老人家虽然尽量把声音放轻，但窸窣的声音隔着被子与门缝依然不断传进来。于她，抬腰弯腰间是最辛苦的活儿，虽然刚刚她坚持不用我，可还是不忍心，想再去搭把手，又被老人撵回来，复又躺下。孩子在自己屋里写作业了，狗狗钻到窝里，安静的屋子填满昏暗的灯光，伴着轻轻的叮当声，半生浮梦，纷纷云云翻滚在心头，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 婆婆终于忙完了，坐在小板凳上，问媳妇好点没？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怕老人担心，回说差点了，并请她也休息一会儿。娘俩一起躺在床上，老人家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家里的鸡狗、往年的旧事、邻里的关系等等等等，一一说给媳妇听。“我给你拔拔罐子吧！”话题突然又转到我这边来。我也知道拔下罐子会舒服一些，可想到老人累了这么长时间，加上本来腰就不舒服，于是断然拒绝，说等孩子写完作业让她给拔。 “哎呀，你是嫌我老了没有劲吗？” “不是，不是，我觉着你也很累了……” “不要紧，不要紧，看你不舒服我也难受，我们赶紧的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了。 婆婆的动作很轻很慢，除了年龄大力气小，更多是怕弄疼了我。罐子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出，背上的皮肉一点一点被揪紧，身上舒服了许多，心里却越发不能平静，劳累了一天，如今这样半蹲着给我拔罐子，老人该有多累？ “看这身上，一会儿就黑了，就是累得呀！你跟我一样，年纪轻轻就没了娘，心里的苦能对谁说呀？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娘儿们间，感谢的话不必说了，但眼里的泪却忍不住，好在趴在床上，老人家看不到。 罐子拔了下来，身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精神好了，让婆婆安心去睡觉。看了一会书，睡意袭来，但孩子还没有写完作业，灯不能关，合衣躺下。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写完作业的孩子走过来，躺在身边，脑袋钻到妈妈怀里，娘俩使劲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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