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博山 李福源 花事荼蘼,日头越来越暖。母亲抹着桌子说:“咱家那棵苹果树也得挂满果了吧!”我知道,老太太又想家了。 我对老家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十几年前,那时的小院整日喧嚣,兄妹几个打打闹闹,从这屋追到那屋,又从那屋跑到门外,陪伴多年的小黄狗也在后面摇着尾巴撒欢。工作以后,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父母从老家搬出,老家渐渐变成一个符号,变成了一种萦绕在梦中心头挥之不去的情愫。 印象中的老家一切都那么安详,像一瓶窖藏多年的酒,远远闻着就让人心醉。可是心底却很清楚,无论如何,老家也不再是从前的老家了。我不愿让现实的残酷打破这梦境中的美好,宁愿相信老家一切还是旧时的模样。为了保持对老家的这份美好,我宁愿不回老家。 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逻辑!因为喜欢,所以不敢靠近。古人云“近乡情更怯”,就是这样一种心情吧! 老家有北屋三间,东西屋各一间,南边是一间敞棚,专供做饭和储藏杂物。敞棚西边是煎饼炉子,家里人口多,饭也消耗地多。我现在还能清晰记得,每隔几天,母亲就端一盆玉米糊子在上面摊煎饼,舀一勺糊倒在鏊子上,用耙子由里到外顺时针推动,热气腾腾中,一张又薄又酥的煎饼就摊成了,煎饼散发的香气瞬间就能勾起人的食欲。我们兄妹几个蹲在那里,不多会功夫就能把肚皮填饱,甚至连咸菜都不需要。我外出求学时,每次回家,母亲都要摊厚厚一摞煎饼添补我。彼时,我坐在母亲身边,一边看母亲摊煎饼,一边和她唠家常,往往一说都是几个小时,那种温馨的感觉至今想来都是柔柔暖暖的。 眨眼功夫,已搬离老家有十几年了。苹果树依然年年开花结果,每次花开的时候,母亲说,我都能闻到咱家苹果树的香味!我说,我也闻到了,还闻到了从小就闻惯了的那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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