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拜年为名

秦声显

以拜年为名

想不到今年正月的天气这样随人心愿，晴天朗日，惠风和畅，吹面不寒，再宅的人，也难免心旌摇荡，想迈开双腿走出户外，感受这温馨的新春气息，何况还有一年一度的年要拜，礼要行。

于是，带上礼物携妻挈女，先挑路近的亲戚家走一走。

公路上挂着各地牌照的小车南来北往川流不息，宽敞的国道省道一时间显得拥堵起来。唉！不出乡村竟也要体味大都市的非凡热闹。如今的日子富足得天天像过年，河里游的，地上跑的，平常的餐桌上都有，亲友相聚免不了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不差似一家三口面对满桌珍馐的畅快淋漓。我对家族的唯一长辈姑娘说：“不用准备什么，熬点山芋粥最好。”物以稀为贵，当年见了就反胃的东西，现在许多时候都成了奢求。她说，今天人手多，不如包回米饺。也好，暂且享受这份期待和合作的过程，已胜过便捷的早点。

小坐了一会，品咂了半盅云雾山茶，我便带着女儿、外甥踱出家门，奔向收获后的田野。

我年少失祜，兄弟们更小。为了维持生计，我和小兄弟们曾在耕种季节，与姑爷换工，在这里收割过早稻插过晚稻秧耘过草。眼前拓宽后的水泥路，蜿蜒曲折地连通着各村组，深深浅浅的稻茬矗立在空旷辽阔的原野上，远处几棵枝桠光禿的树木顽强地挺立着，一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不改本色，眷恋着脚下这片春种秋收四季轮作的土地。要是当年就有这机械化作业，我们稚嫩的肩膀不至于背负与年龄不相称的重荷，怀旧的情绪顿时笼罩心头，涌起看山不似山，看水不像水的超脱和释然。向下辈指点回味当年自己劳作的情景，不懂稼穑艰辛的他们一脸茫然，他们关注的是田间葳蕤的狗骨刺和香艳过后仍青翠欲滴的桂花树。站在树边，他们相映成趣，一派盎然生机，都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

回来之后，老的少的各找话题，一边嗑着瓜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似轻松的时光也就年前年后这几天。等不到上七，表弟表妹都会背起行囊回到远处的城市，那个打拼了多年小有成就的地方，快节奏的生活让老年人被动地去适应，要么成为留守老人守着一亩三分地自结自足，相见时难别也难。

饭菜上桌之前，我提议为他们拍个合家欢，记录短暂相聚的欢乐时刻。胡子拉茬的姑爷没有半点推脱，搬出一条八仙凳，呼儿唤女到门口来。就着鲜红的春联，合上的木板门，勾着白缝的砖墙，我精心地对焦，定格这难得的时刻。

安徽东县昭潭镇中心学校  秦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