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紫薇紫薇 于 2014-12-22 10:21 编辑
早晨醒来,拉开落地窗帘,推开玻璃门,走进阳台,晨光微曦,天空晴朗高远。回头注视,静立在玻璃门边的扶桑枝条上,浅浅淡淡的叶子,很瘦,也很稀疏,看一眼,心里浅浅疼。去年,这株扶桑一朵一朵红似火的花朵接连不断的竞相开放,天天开,日日红。看着心暖,想着心疼,她就那样永不停息开放,今天三朵,明天五朵。每天早晨起来都围着她转来转去,品赏花开之美,招惹得心里痒痒的。
夏天,俗世迷茫中忙乱不堪,离开了很久,再回到家里时,忽见扶桑所有叶子落光了,一下情绪跌进了深谷。止不住叹息,多么好一棵扶桑花,眼看着要死掉了,遗憾、感伤涟漪般扩散开来。随即,家里接连不断发生一些事,也再无暇顾及她,生死有命吧。整个漫长夏天,她有气无力,苟延残喘,今天生出一片小小叶子,不几天就会枯黄落下,家人说我把她淹死了,我自己却想她是自己旱死了。从此不再上心也不再伤心,心疼过后由她自己去吧。这株扶桑跟了自己四年了,这也是有史以来追随最自己时间最长的绿植了,一个连自己都养不好的人,还有什么祈求,一株花草也有它们自己的命运,为她也为自己祈祷。
冬天来了,再一次从阳台把她请进卧室。一天天,枝条上的叶子渐渐多起来。我的扶桑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了。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奇迹,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围着她转一圈,翻翻她的叶片,偶尔捉几个还在吸食她叶汁的白粉虱,每次不管多忙也会拿起花洒喷几下,给她一点甘露,期待着她好好活起来。她能活下来,就是起死回生的奇迹。
晨昏茫茫然,事物混沌,情绪低落,乱无头绪。同样寡淡的早晨,回头一看,在浅淡稀疏绿叶中,一抹艳艳红晕映入眼帘,她开花了,我的扶桑开花了,她竟然开花了。这以前并没有注意到那朵躲在最底层的花苞。也是这一年来唯一的一朵花,在植株下半部,一个细小侧枝上,突然就开了,殷殷似火,半映在几个绿叶中间。一阵惊喜:扶桑开花了!家人也说:竟然开花了。
是的,她开花了。她居然挣扎着开出了第一朵花,唯一的一朵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迅速找来手机,拍下她的芳容,这唯一的一朵,弥足珍贵。她挣扎着,努力着,她是在用她的生命呈现出来倔强和坚持。花开的时间只是一个白天,晚上回来时,这朵花已经闭合。整株扶桑看上去疲惫不堪,她已经累了,再也没有更多力气来支撑。独自蹲下来,守着那朵塌下娇艳容颜的扶桑花,心潮起伏,湿了眼睛。
回想这一年,诸多事物都在混沌中推进,没有什么让人兴奋,磕磕绊绊中经历了很多不尽人意的事,有时候也免不了追问家人:我们这是在最低谷了吧?还能糟糕多少,这一年遇事学会了向最坏处打算,每一次总是追问自己是不是还有更糟糕的结果。这一年,在心惊胆战、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中跋涉而过。
虽不是迷信之人,却也宁愿相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沧海桑田”里总有无穷尽的落寞和期望。在我心底里,扶桑是灵性之植。翻一下历史,更让人惊讶。《山海经•海外东经》中有:“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扶桑还是古代神话中海外的大树,据说太阳从这里出来。《楚辞•九歌•东君》中也有:“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有王逸注:“日出,下浴于汤谷,上拂其扶桑,爰始而登,照曜四方。”
合上历史,在冬至,我的扶桑开花了,她在用她所有力气,是给出我惊心动魄昭示吧,花开好运来!冥冥间,有无限期望生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