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味道

阿发若水

                      岁月的味道

                           桓台 王敏法

    有人说岁月无痕，我始终无法理解。走过的岁月，总会留下难以消除甚至永不磨灭的痕迹。至少，在我的成长史上是这样。

    生活，永远都无法让人满足。谁都想不到，小时候感觉遥不可及堪称奢望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么快就成为现实。尽管和当年相较物质上的充裕超乎想象，但我们却并不满足。单单就吃而言，真真是山珍海味有限，口腹之欲无厌。闲谈静坐之时，常常想起过去的岁月。那些曾经的岁月留下的味道，长久地弥漫在心间。

    童年和少年的日子是拮据而清苦的，粗粮是家常便饭，白面馍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腊月廿八蒸上好几锅白面馍馍，大都是用来待客的，自家人独享哪怕一顿，无疑也是件很奢侈的事。印象中有一年还为此和母亲赌气，抗议那么多馍馍光留着不让吃，都过完年了也没捞着吃上一顿。馋虫上来了，便不管不顾，任性地从盛馍馍的小瓮子里抢了一个就往嘴里塞，母亲那无奈的笑骂至今都印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其实那瓮里已经见底，馒头所剩无几。正所谓不当家不知难，家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来了多少客人，吃了多少馍馍，还有哪里的客人该来没来，母亲都要数算着呢。我是馋急了，而母亲是担心万一再有客人上门没有白面馒头抓了虾。

    其实因为从小多病，我受的优待还真不少。第一次吃高顶子馍馍，就是因为生病，一天没吃饭，才享受到特殊优待。那是全村仅有的一处馍馍房，机器制作的高顶子馍馍，长条高个，柔韧筋道，吃起来特别香甜，比春节自家制做的矮矮胖胖的馒头，味道更好。什么下饭的菜都不用，填进嘴里就满口生津，唇齿留香。那种天然的小麦香味，今天无论如何都品咂不出来了。这样一个高顶子馍馍，当时9分钱。

    经济拮据，自然处处节约，吃的更是俭省。那时大街小巷常常能听到香油麻汁的叫卖声，那是开油坊的骑着自行车，带着驮篓下乡来卖货了。几个特制的镀锌铁桶里，香油和麻汁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但这不是为生活条件一般的家庭准备的，适合寻常百姓享用的是提取香油之后的剩下的部分——麻汁酱。闻着很香，吃起来却有些苦，但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毛钱能买一大碗。撒上点盐，拿干粮蘸着吃，余香掺杂着焦糊的苦味，口感虽不完美，却也是相当不错的下饭佐料。今天每每吃香油麻汁，我就不自觉地想起当年的麻汁酱，那种混合着焦糊苦味的香，已经在味蕾上留下烙印，让我终生铭记。

    庄户人家的清苦日子，油水少得可怜。七十年代末我家盖北屋，曾经三个月没有见过一滴油腥。刚上初中那会儿，每天都要出校门在田间路上跑早操。在校门外的路上，隔三差五就会和一个换油条麻花的相遇。他骑着自行车，带着一驮篓油条，从跑操的队伍一侧疾驶而过，扇起一路香风，香味经久不散。赶紧深吸几口气，想留住那诱人的香味。正是装饭的年龄，本来饥肠辘辘的我立刻条件反射，禁不住一阵干咽唾沫。“要是能饱饱地吃上一顿麻花油条，该有多好啊。”那时最真切的愿望莫过于此。

    上师范时，已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农村联产承包制早已经在广大农村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承包，成为那个时代最热门的词语。建筑行业的包工头，成为最早富起来的人，让人艳羡不已。然而，农村集体果园的承包，却还是比较新鲜的。

    同寝室的同学，当时家里承包了集体的一片果园。赶上苹果收获的时节，几乎每个星期回家，他都要带回一书包苹果。苹果的香味，氤氲弥漫，改变了寝室里的气味。那清幽的果香，是什么品牌的香水都无法比拟的。偶尔，室友们还能共享一番，那种幸福更无法言喻。毕竟，那时的苹果，也算是稀罕物。如果没有承包果园的便利，又不是暴发户，即使同学感情不错，请吃一顿苹果也还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毕竟，囊中羞涩似乎永远是当学生的无奈。

    岁月匆匆流逝，眼看快要走过中年。很多事情，记忆正逐渐模糊。但曾经的岁月留下的这些味道，细细咀嚼品咂，却越来越浓郁了。

辽阔之海

守着现在安闲富足的日子，回想过去，穷过了，苦过了，便觉香甜之花处处开放，这边是岁月静好吧。

张娟

过去的日子，满满的苦涩，却也是一份深深的回忆。激励我们年轻一代珍惜现在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