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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东鲁散人 于 2014-12-11 10:12 编辑
酒祖的绣像
文/马云超
今天，甘苦自知的扳倒井是继续缓缓倾斜，还是早已调整方向或缓缓抬升？历经朝代更替人事荣谢，你可曾从清冽井水中阅读出它的沧桑？你可曾品味到井水对人情世故和斗转星移的感慨？它无需遮掩也无需表白，就这样以一个天地之间的倾角，像一架扫描太空的望远镜，注视着、探寻着。井口古朴斑驳的五边形条石，密布若隐若现的时间指纹。它身子深嵌大地，像一座圆柱地宫，地宫穹顶不是阴晴变幻的天空，而是云层之上镶满星辰的太空。它的四壁是砖石背后向四面八方延伸的缄默的大地。我俯身秘境般的井底，求它给我讲讲一千年它的悲欢故事，它兴致正浓，于是我压住心思低眉细听。
一切倾斜都是倾心的外在表现吧！往事逾千年，这口大地之井牵挽地下沧海，如此虔诚真挚，它倾心向谁？
以井口为圆心辐辏大片丰美之地，高青，这座黄河岸边精致隽永的城市，好像是黄河巨贝吐露的一颗珍珠，既有恒久的朦胧之美，又有岁月沉淀的醇厚之美。传说赵匡胤征战经过高青，全军干渴难耐，遇到这口救命水井。传说语焉不详，我想情形有三：
其一，井深，没有汲水工具，赵匡胤急得跺脚，心诚则灵，他手搭井沿儿，水井便缓缓倾斜，甘冽的水涌了出来。
其二，赵匡胤指天划地，心一横，猛扳井口，水井缓缓倾斜了，清澈的水涌了出来。
其三，用绳索套住井口，就像拔河比赛，赵匡胤在最前面，将士齐心，一二一二……，井缓缓倾斜了，涌出了美妙的井水。
浮想联翩一阵，落地，顿悟：其实扳倒井以上善若水之道参与了民心所向的国家统一，因而走进了民族心灵史。传说有神力相助，赵匡胤扳倒井，将士们畅饮解渴。当绵甜醇美的井水划过将士们干裂的嘴唇，扑灭冒烟的心，滴滴浸润肺腑，这种冥冥神力源源而来，汇聚成中国造酒的祖师——仪狄。
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必有以酒亡其国者’。（语出《战国策》）
高青最早先民为东夷部落的防风氏，其中仪狄所在的长狄人在今高青建有鄋瞒国，都狄邑。高青地处古济水三角洲，北临黄河，水土膏腴，中国酿酒业的华章在这片五谷丰稔之地落笔了。姜尚辅佐周武王灭商以后，分封齐国，都营丘，遗址在高青县陈庄，出土大量青铜酒器。吸取殷商亡其国的教训，西周全国禁酒。但天高地远的齐国，以因俗简礼为国策，高青地带的人民可以继续酿酒饮酒，享受美酒对肉体和心灵的滋润。当地酿酒技艺数千年传承至今，如果没有纯朴民风和高雅酒文化的约束，恐怕再美的酒也无以为继了。
走在扳倒井开阔安静的工厂里，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密码。它们时而化作轻风，细细翻阅初冬犹绿的柳树。树叶沙沙合唱一篇《酒颂》，继而树叶刷刷翻转，又谆谆念起《酒德颂》。时而空气里浓稠的密码化作细雨，洋洋洒洒在中国醉书博物馆的门外，每一滴都凛冽而决绝，要成为男人的血液，成为国家危难时刻的斑斑碧血。要成为浸透每个细胞的威武不能屈的浩气。海晏河清时，这些风雨化作灵魂摇曳的文学书法绘画等艺术，它们教育和冶炼慷慨雄壮的民族魂。
当年赵匡胤站在井边指心说：“井水知我心，请倾井相助”。其实，无论倾什么，最终都回到原点——倾心。天下，国家，集体，个人，兴盛成功莫不如此。今天扳倒井纵横白酒市场，执齐鲁酒文化大旗。天时地利人和交相眷顾，可谓幸运矣！人和就是集体倾心一个远大目标，倾心一个酣畅的梦。穿过第九酿酒车间，那些神秘深邃的窖池，它们仿佛激情醉舞之后的深呼吸，又仿佛波涛诡谲的大戏将要拉开帷幕，他们伫立舞台，暗传妙香心曲，延请我加入其中，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离开世界吉尼斯之最的国井酒庄，向久违的黄河走去。慢悠悠走过国井慢城，爬上刘春家险工的黄河堤坝，扶风瞩目，夕光从蓝白云翳投射到黄铜般的河面上，水平如镜，缓缓推移，偶尔一簇波浪跳起，好像谁触动了大河吞吐八荒的灵犀；也好像西部高原和大漠朝向高青这块豁达厚重之地的注目礼。这时远处扳倒井里一定有一簇水花儿悠然涌起，这是它们在呼应，这是行礼和还礼。
河边危崖堆积，芦荻干枯交织，晚风一促，烟雾般的荻花越发飘渺了。水鸟时而在河面上画出平行线，时而画出斜线，时而画出优美的弧线。身子一纵，衔走所有线条，向地平线投去。河面渐渐古铜色了，风更凉，我转身欲回，目光掠过扳倒井上空，奇迹出现：在一端连着河水花边儿的墨绿大地，一端连着铂金般的天顶之间。一面浩渺的沛然拂动的绣像，依稀可见五官飞扬表情微笑。他就是得天地灵气的美酒的祖师——仪狄；他就是我们民族自由豪放的源泉——仪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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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0 16: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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