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东原创散文】团圆的梦从不停歇

张修东

        梦，从一出世就践诺有始有终，运做起来更是时而激昂时而谷底，能够把持住自己；而团圆梦，从开始的地方，就没有方向目标，也不懂得歇息休整，这样的梦，苦累并期待着，痛楚并成长着，快乐并延续着。
      父亲在矿上做工时，父亲还健在时，我还没有结婚生子时，我的孩子毕业就业时……多少年来，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梦，团圆梦的内容又因时而异，因地而变，因情而动。父亲在远在百十公里外的矿山上班，一年中休探亲假回家一趟，那是小团圆。而我和家人关注的却是大团圆----中秋节。刚刚学会写信那会，奶奶数摸着时日，总会在我写完作业后，口述我给父亲写封信，看能不能回来过八月十五，说到紧要处，奶奶声音哽咽：我是团圆一次少一次的人喽！即使这样，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没有一次在这个节日里与家人团圆，其中原因，在我参加工作后才知道，也就把当时对父亲的埋怨甚至是不理解藏在了心灵深处。那时矿上的工人大都来自附近农村，一般的，中秋时节正是农忙时节，矿上的出勤受影响，父亲舍弃与家人团圆，在矿上留勤；再就是家里经济状况捉襟见肘，这时出勤能多挣点“保勤奖”。可是，家庭的团圆是不等人的，也是等不得人的，人生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道不能重复的风景，奶奶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几年后，随着国家“农转非”政策的落实，加上我们弟兄陆续招工进矿，虽然不在一个矿上班但是都在方圆十几里的矿区，家庭的团圆梦开始变化。爱心浓郁的父亲这时的想法似乎是想填补过去的亏欠，总是和细心的母亲提前商量，排排班次，超前打算。正赶上节日，谁也不值班或者是赶上轮休了，父亲母亲定是准备了丰盛的团圆饭，家庭所有人员聚集在一起，过节的心情和溢出的笑脸这些影像，多少年后，还似发生在昨日。如果是赶上有的家庭成员值班或者是当班出勤，父亲母亲也总是安排妥当，或在节日的前一天，或者节后的一天，家人时间都合适了，才再聚集在一起，补过团圆节。一生勤勤恳恳的父亲也总是宽慰母亲：谁叫他们都有工作来，干工，就得以工作为重。想想当时在农村时等待父亲回家过节的情境，这时的母亲会心一笑，继续忙着炖肉炒鸡去了。
      相对于漫长的人生旅途，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老人含饴弄孙，兄弟们推杯换盏，妯娌们喜笑颜开，孩子们你笑我闹，这是父亲在没有得病前常常和我絮叨的团圆梦的模式。2001年的中秋节，是一个最不团圆的节日，也是父亲在世最后一个“团圆日”。父亲病倒住院，一家人没有了团圆的兴致，是啊，主心骨不在场的团圆，确实没有意义，再说，即使剩余的家人坐在一起，也没有吃喝的心情。怕媳妇孩儿们伤痛，我们弟兄仨和母亲陪着父亲渡过了难熬的“团圆日”，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这天，父亲泪眼汪汪，嘴唇嗫嚅，却是企盼一个真正的新的团圆日来临的呀。
      我经常想，民族的节日总有它特殊的含义，处处情真真，时时意切切。就拿八月十五的节日来说，无非是借着这个节日的机会，在家的，往老人跟前靠一靠凑一凑；在外的，往老家或者是父母居住的地方聚一聚拢一拢，畅怀叙旧情，谈论别后情，亲情爱情兼顾，充满了仁义礼智信的老传统。仔细想来，大家庭也好，小家庭也罢，团圆梦，却是一个不懂得歇息的梦。这个梦圆满了，又会有新的梦产生；这个梦残缺了，会有下一步圆梦的心境在营造；“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家族中一个人远去了，团圆梦不再，而新的家庭成员的添加，无疑又形成了新的团圆梦基础。一个团圆梦实现了，又会有新的团圆梦在生产----夯基----筑就，生生不息，一往直前。团圆梦，从不歇息，也从来不懂得歇息。
      时光飞逝，不会歇息、不懂歇息、不愿歇息的团圆梦在与时俱进，不断增添新的内容，更新着适宜的方式。这几年，企业状况不好，家人中有的在外打工；内退了，要赚取更多的资财，应对变化多端的社会；离岗买断的人员多了，正常的岗位需要派足节日留勤人员，不得不节日上岗；在外就学就职的孩子们，短短的假期不足以应付长途颠簸，只好打回电话，等待“十•一”长假的团圆……目前，我的大家庭里，就遇到了这种境况，在淄博就业的，在济南就学的，在泰安打工的，在矿山执勤的……父母们长辈们对此默许了。正像父亲健在时说的，谁叫他们都有工作来。工作，至关重要；职业，至高无上。当然，除了养家糊口，还有自身价值的实现！
      家人似乎都在说，既然，团圆梦是个不懂得歇息的梦，那只好，把这团圆梦延续下去，沿袭下去，把美好的梦传递给祖国的生日----“十•一”，实现一个大团圆了。

作者：张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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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

团圆梦是个不懂得歇息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