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唐天子 于 2016-9-8 08:41 编辑
中秋琐忆 博山 李福源 圆圆的月亮从东山上爬出,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照在黛青色的山上,也照在我们刚耩过的地里。 “今天十五,咱回去吧,明天再干。”父亲对我说。我知道,这是父亲照顾我,已经劳作了一天,他怕十六岁的我吃不消。 “算了,还有一块地,一块耩完吧,省得明天还得再来一趟。”说实话,拉了一天耩子,肩膀秃噜了皮,碰一下都像火烧似的;腿也累得直打哆嗦。趁父亲拌粪的空档,我躺在软绵绵的地上,任由地底升起的清凉沁透我的肌肤;身子好像被掏空了,感觉瞬间就能入梦。 “地里活路没有个头,干完这样还有那样,急不来。”父亲说着,准备收拾家什。 “还是耩完吧,爸!过两天开学,不好找人搭手。趁我在家,该耩的都耩上,其他的活你慢慢干!” 父亲顿了顿,点点头说:“也行,这时候都忙着,喊谁帮忙都张不开嘴。我就是怕你一下子干那么多,受不了。” “没事,还行。”为了表示“还行”,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将拉绳套在肩膀上,两手扶着耩子的长杆,准备开拉。父亲将一编织袋混合着种子的粪反扣在上面,我在前面就奋力拉了起来。 耩地是门技术活,后面扶耩子的要稳,不能乱晃;还要随时控制着犁头,耩得要不深不浅,才能保证种子的成活率。相对来说拉耩子技术含量就低一些,只要保证步履匀称,其它的就只管埋头使劲拉就行。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耩子的摆锤来回敲打着,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显得异常响亮,盖过了周围昆虫的叫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闷着头干活,一直到最后一垄地耩完。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人了。 离家还有几十米,小妹连跑加颠地过来,手里举着一个月饼,说:“哥,妈说今天一人可以吃一个月饼,这是你的。”我接过月饼,小小地咬了一口,给了小妹,抬头看着月亮,脑子里竟很文艺地闪现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忽然感觉,过一个这样的中秋,其实也是蛮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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