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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止于水 于 2016-9-1 16:22 编辑
那个如风的少年
—— 我的从教故事
博山 李常萍
岁月荏苒,转眼已是多年。每一年的教师节都会接到他的电话,我常常又回想起那个在操场上健步如飞的少年,在做操的时候,却四肢不协调,每个动作都令人捧腹而笑。
那是大学毕业后接的第二届学生,第一节课,我就发现他的异常。他没有本子,也不写字,一堂课就是呆呆坐在那儿。看学生的座次表,知道他的名字叫陈斌。课下,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陈斌,明天把练习本和笔带来,上课不能光发呆。”他讷讷地傻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老师,你甭管他,他不会写字,啥也不会。”一个瘦小的男孩跑上来,对我说。“你啥都懂得,我不应该管的是你呢?”“啊,不会吧,老师?”“我逗你玩呢”。瘦小的男孩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似有所悟地走开了。
他站在一边,也不气恼,还在笑着。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记得我嘱咐你的事啊。”他连连点了好几次头。第二天上课,我发现在他的桌子上真的放了一本笔记本和一支中性笔。写字的时候,我再次站到他身边,只见他笨拙地捏着笔,画画一般,慢条斯理地写了一个字,“这不很会写吗?以后不能光玩,要重新开始。”等到以后写成段的文字,我发现,他不会空格,而且写到半行就从下一行中间开始写,为了教会如何开始下一行,我不知说了多少回。
记得,那是一个暑假,阴雨连绵的。我在家中,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老师啊,老师啊,我赶紧到门口去看,是我们庄的一个学生和他。“来家玩吧。”我招呼们。另外一个学生说,“老师,你看看他胳膊上,你能给他包包不?”我这才发现,他右胳膊鲜血淋漓,一道很大的伤口。“怎么和人打架了,别逞能。这伤口很严重,我弄不了,给你钱,你领着他去咱庄的卫生室去包扎一下。给伞带着,他的胳膊不能淋了雨。”他们匆匆而去,消失在雨雾里。
不一会儿,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胳膊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微微露出血痕。“还疼不?”他说不疼了,那一阵很疼。“以后别和别人打架,还要注意安全。”“嗯,我知道了,老师,我要回家了,给你伞。”伞面上还滴着水,看看外面还下着雨,我重新把伞给他,说:“回去那么远,你的伤口可不能湿了,开学时给我拿回去就好。”
新学期的第一天,他就到我办公室,看着我,一遍遍向我道谢,然后,把伞和钱都还给了我。我把钱塞给他,他却执意放下,离开了。我不曾想,他竟懂得感恩。
日子如水,每一次早操,我们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他笨拙的动作,还是会笑得弯了腰。而在运动会上,他主动报了1500米长跑,带给我们的是万分的惊喜。1500米的跑道上,清瘦的他跑在最前面,风吹起他微长的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不再是课堂上的呆滞,也不再是做操时的尴尬,此刻,他几乎超了第二名半圈,傲然地闯过了红线。看台上,班里的学生,喊着他的名字,掌声如潮水涌向他,而他,风轻云淡地站在起跑线上,气定神闲。
不觉间。他们毕业了。后来,他去我家看我,说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看着高出我好多的他,憨然的笑脸,仿佛明朗的阳光,穿过了雨季。他是跑着来的,送他时他奔跑着,远去。远方,阳光遍地,鸟语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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