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碎影
李福源
中师的最后一年,我回到村里实习,一则以解思乡之苦,二则帮帮父亲管理学校。
村子不大,所以学生也不多,常驻的教师就是父亲一人,先前曾有两个老师来过一段时间,后来受不了这里的清苦,先后调走了。父亲既是老师又是校工,不仅担负着全校的教学任务,还要负责给我们生火烧开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退休都没改变。在教学设施比较发达的今天,那儿的孩子不仅没见过诸如网络、远程教学等先进教学方式,就是连挂图也不常见。父亲不变的教具就是粉笔和黑板。他就用这样原始的教学工具承担了全村两代人的学习。
那次回家,陪父亲到学校上课。在一口三十平方的屋子里,看到跨三个级部的8个小孩正在一笔一画地写着生字。还有一个,大约是太小的缘故,书包还摆在桌子上,就趴在那儿睡着了。父亲对我说:“他爸爸和妈早早地就去干活,家里又没人看他,就把他送到学校来。孩子贪睡,都得在学校睡个回笼觉。”说着,父亲下意识地过去为他整了整衣服。我的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接着父亲开始讲起课来,他教一年级的语文,让二年级的孩子做数学题,三年级只有两个小孩,就让他俩到教室外面背诵课文。
大约11点左右,父亲让我给孩子们上一堂音乐课;他说学生每天除了语文就是数学,难免会厌烦,而他自己对艺术又一窍不通。我欣然应允。学生听说要上音乐课,立即兴奋起来;几个男孩子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几个抬着一架布满了灰尘的、和他们一般高的脚踏琴歪歪扭扭地进来了。等把琴放好,他们几个已是灰头灰脸,但依然饶有兴趣的盯着我。我掸了掸灰尘,教他们唱了一首《草原小牧民》。 孩子稚嫩的嗓音虽参差不齐,却十分响亮。父亲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手指会在桌子上瞧着鼓点,和着我的节拍,显现出一种难得的惬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