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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正在默写《古诗两首》,教室里静悄悄的,我脚步轻轻地走着,像是一位行走在丰收在望田野里的老农,心情舒畅而惬意;又觉得自己是一尾游在水里的鱼,悄然无声,怕稍不小心,浪花飞溅,会打破水的宁静,岸的无语,影响孩子们字作业的心情。
快要走到一名叫超前的同学面前,正在专心致志写字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双手下意思地紧紧捂着本子,脸上现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害怕。我悄悄掰开他的手,见本子上的字不像是写上的,倒像是描上的,联想到刚才他怪怪的表情,难道里面藏有猫腻不成?拿起本子,翻开前面那张纸,下面垫着的一张事先抄好的,工工整整的字片就像秋日树上的叶片,顺其自然地落了下来。这一刻,我心里好像也有什么在滑落,落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去。
同桌的女生看了,张开小嘴正想叫出点声来,被我用眼神阻止了,随即,她又低头写她的字。这时,教室里只有那位做错了事的学生,用一种不知所措的眼神望着我,样子即有点可怜,又有点让人厌恶。
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么?小小年纪。从什么地方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谁教他这样做?怎么把聪明才智用在这上面去了?我的脑袋瓜子一团乱麻,一时理不出头绪来。即而一想,孩子这样其实也不足为怪,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学校,在某些时候会有意无意为学生做出这样那样的榜样来。无形中,也可以说在一种潜移默化中,孩子自然而然地学到了许多原本不该学到的。孩子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画什么就有什么。或者说,孩子是一块刚开垦的土地,你撒什么种子下去,就长什么苗苗出来,所谓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的就是这个理!
这一刻,我觉得我就是《麦田守望者》里那个停下脚步的霍尔顿: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的职务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
我无法也不能守着成千上万的孩子,但我一定要守住眼前这几个。我要让他们健康、活泼地成长;让他们在小小年纪不会学坏,像一棵棵小树苗长成大树,做一个有用的人。能让小孩自由生长而又免于危险或走到歪路上去,这是一种很高尚的职业。那么,我的生存也就有了一点真实的意义了吧?
过几年,孩子们长大了,成熟了,有成就了,那就是我要收获的一片金色麦田。到那时,他们心里一定会洋溢着欢唱生命辉煌的歌。而我却是那个守望麦田的稻草人,是不能说话的,只是静静的守望着麦田,鸟们来了,才会顺着风咋呼咋呼起来,但是,鸟不会感谢它,麦子也不会感谢它,我的这些学生也许早就把我忘到爪哇国里去了。但这是我的一个责任,风中守望着快成熟的麦田,完成着自己生命既定的体验,或者说义务吧!心底留存永远的神往,永远的衷情,永恒的守望……
做个麦田的守望者,做个麦田的稻草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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