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区里起得最早的人
齐鲁石化 赵盛基
清晨,天还很黑,我到小区的广场上晨练。刚出门,就见路上一团白光在缓缓移动,犹如舞台上的一道追光。光晕里,一个人弓背弯腰,挥动着扫帚,一下一下扫着马路上的落叶。她的动作不紧不慢,那么富有节奏和韵律,似乎正在弹拨一曲动听的歌。
她50多岁,是小区里的环卫工。我有晨练的习惯,每天出门碰见的第一人就是她,每天听见的第一首旋律就是她“唰!唰!”的扫地声,她戴的头灯也是每天迎接我的最亮的光。
像我一样,许多人每天都从她身边走过,可没有人与她搭话,她像是不存在似的。她也像没人走过一样,只顾弓着腰默默地扫地。她扫得那样认真,不留下一片落叶,一点碎屑,地缝里扫不出来的就用手抠出来,放进簸箕。遇到狗屎,她则用套了塑料袋的手直接抓进手推式垃圾车里。在路上,她就像一道分界线,她身前杂物遍地,她身后干干净净。
我与她有过一次交集。那是在去年冬天,我照例天不亮就起来晨练,那时她刚刚用上头灯,我感到很新奇,走到她跟前时就停下脚步问她:“用上头灯了?还挺亮的。”她停下扫地,直起腰回答:“这下好了,不用摸黑打扫了,是领导想得周到。”我说:“不会晚点起来吗?等天亮了,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她则说:“那可不行。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扫完,好给上班的上学的一个好心情。”说完,紧赶着去继续扫地。
那天天气很冷,可她的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眼睛竟有些湿润。我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紧走两步,把用过的纸巾扔进了她前面的簸箕里。她站立片刻,说了声:“谢谢!”话语是那么真诚。我赶紧说:“应该谢谢你。”
是的,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们。我们都应该谢谢她,谢谢他们——城市里起得最早的环卫工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