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杀手 文/窗外风 我眼瞅着那盆铜钱从茂盛一天天变得稀稀落落,脑海里忽一下冒出一个词:植物杀手。这盆铜钱刚来我家的时候,黑油油的铜钱大的绿叶片,齐刷刷的小细杆子支撑着,在花盆上空撑起一片绿铜钱的天空。没过一个月,铜钱就不再是铜钱,变成小几号的一分硬币,还是残缺不全的硬币。
我最佩服我老爸,随便一棵不精神的植物,也没见他怎么侍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枝繁叶茂。还佩服我同事,随手从别人君子兰上摘几个种子,不几日就电话我,要送我一棵小君子兰。我费心劳力地呵护,它仍病病怏怏,而转过年来,同事已经在微信上晒君子兰灿烂的花。
有时候必须承认,人和人之间确实有差距。这些年丧命在我手里的花草不计其数。那次在街上看到有人卖蟹爪兰,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水红色的花,这些开大红颜色的蟹爪兰一下吸引我的目光。人贵有自知之明,想到植物进了家门就变了样,怕再也买不到这种颜色的花,索性买了三棵:总不能一棵也不活吧。果不其然,这三盆在我家开了几朵红艳艳的花,勉强支撑着过了一个季节,就如同那病怏怏的林黛玉,一口血呕出再没缓过气来。幸好我提前摘了些小叶片插盆里,小叶片们好歹给我个面子,有几棵幸存下来,使其子孙在我家得以延续。
翼同学很小的时候曾扮演辣手摧草的角色,夏日傍晚带他爬山,他手拿一把小铲子,上山时右手边的野草在他铲子上下翻飞的舞动中,各色野草的头纷纷落下,下山的时候,另一边的野草也难逃厄运,一个星期过去,路边的野草沉寂许多。但是只要翼同学几天不去,野草们就施施然昂起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花儿们远没有野草疯狂,它们的祖先野生的时候任凭风吹雨打都能茁壮成长,一进了家门就娇贵得不行,并且再回不到以前那副体格健壮泼辣的模样。这哪里是养花,分明是迎进门个娇小姐。
对我这种脑子愚钝天生不转悠的人来说,无论它们喜湿好干喜阳好阴,只要在阳台上罗列着,就一贯以大量自来水浇灌,排着队让它们晒太阳。于是一批批花草在我家阳台上死去,新的一批重又到来,前赴后继不屈不挠,妄想在我家阳台占领一席之地。
俗话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及至后来,我家阳台上的幸存者只有吊兰和绿萝,这两种只要有土有水就好,属于泼辣抗折腾型,偶尔想起才给它们洒点水,平日里目光都不怎么在上面停留,无论怎么放手都能枝繁叶茂地活着。娇小姐们都掩面而去,留给我一个思念的背影,吊兰和绿萝就是农村的泼辣大妈,煎饼咸菜就吃得壮硕无比,活得风生水起。
能从我这植物杀手的手底下拼出条血路来,吊兰和绿萝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二班的班长。
看来我这植物杀手也有手下留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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