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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花开花谢 于 2016-5-9 06:11 编辑
有女如玉 临淄 孙志平
初夏晦朔之夜,繁星初上,如水暮色里新荷亭亭,蛙声点点,思齐学社的女子们围坐在齐心湖畔的教室里,柔和的灯光下跟着王老师开启了又一次的《诗经》之旅。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青碧如染的葛藤蔓延在幽静的山谷,欲滴的翠色摇曳于清凉的风中。清脆的鸟鸣啼破山谷的宁静,眼底如碧的翠色里一抹黄色轻轻掠过,停留在不远处低矮的灌木丛中。顾盼聆听许久,那个安宁的女子慢慢走人眼前的画卷,刈藤、濩葛、织作,于是那萋萋满谷的翠绿幻化成阳光里一匹匹飘拂的葛布。转眼间洁净的葛布成了试穿在女子身上的“絺、绤”,“服之无斁”书写着劳动后的无限快慰与自豪,眼前的铜镜明白映照出发自心底的喜悦。
做完所有的活计,回家看望父母的恳请得到同意后,心中的欢快无以言表。与父母分别许久了,赶紧洗干净自己的内衣与外衣,然后干干净净地回家,回到有父母的家。
隔着几千年的悠远光阴,一个勤劳、洁净、孝顺的女子带着安宁、活泼、聪敏地笑容慢慢向我们走来。不管时代发展到哪里,清清爽爽做人,踏踏实实工作,怀一颗感恩的心行走在天地间,都是一个女子之为人的根本。生活纷繁喧嚷,前行的路上难免迷茫,但是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风霜还是雨雪。只要想到这个安静的夜晚,想到长长短短的蛙声,想到悠远的时光里缓缓走来的这个安宁聪慧孝顺的女子,都会有一抹微笑浮上心头。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是一句太惆怅的感慨,总在曲终人散或人仰马翻后的无尽感伤与疲惫里,忽然某一个静静的深夜,隔着一树桃花的灼灼光华,依稀望见对方最初的容颜,只是如今一切都已惘然,望着生活留下的一地瓜子皮,只有深深叹谓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的风景。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我爱你,而你心中恰好有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就是你恰恰来,我恰恰在的两情相悦。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几分羞涩与大胆,几许坦诚而率真,带着那个时代的温暖与健康,一个娇柔又清纯的少女和一个活力四射的勇敢少年一起映入我们眼帘,他们欢笑着,全身都彰显着最原始的人性魅力,一路咏唱着“思无邪”,穿过几千年的封建礼教的层层束缚,快乐地向我们走来。没有琐碎与磨缠,没有苟且与繁琐,生活永远定格在最初的相见里,永远定格在人性的纯真里。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透过千年光阴,我一遍遍想象那个在最早的诗里被比作玉的女子。她该有着玉一样无瑕的容貌,玉一样干净的眼神,玉一样澄澈的心灵。在我国的历史文化里,玉是品德,是风骨,是精神,是美丽,玉对生活的影响无处不在。自《诗经》开了玉的先河,后世诗文里随处可见它的影子,“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最晶莹明澈的是“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最凄凉伤感的是红楼中的三玉,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感叹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悲凉!最难忘的是《书剑恩仇录》中乾隆送给陈家洛的玉,上面刻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陈家洛相貌英俊、谈吐风雅、为人谦虚有礼,“君子比德于玉焉”,孔子将有德行的男子比作玉,陈家洛这样的男子在金庸小说里是玉,在现实中也是掷地有声的最上好的玉石。
从《诗经》唱和到现在,其间几番风萧萧,马凛凛?白云苍狗般时间翻过几千年,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被称作玉呢?我想,如玉的女子必有着善良悲悯的情怀,优雅不俗的谈吐。如玉的女子在物质上不会太多苛求,但她们永远都是精神上的贵族,她们安静,她们纯美,她们清新雅致,她们外柔内刚,她们或流连于书海,或沉醉于墨香。她们有着敏感的心灵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片月色,一缕清风,都能沉醉其中。她们有自己的思想与主见,永远不会流于世俗。一如这个如水的夜色里,一群在荷的幽香与片片蛙声里诵读《诗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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