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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妹妹
高青/郑书元
昨夜梦见了我那出生七天就夭折妹妹,已经五十多年了至今难忘,妹妹永远留在我心里。
娘在她四十三岁那年秋天,那时已经错过生育能力的她,也许是上苍赐予,给我生下了妹妹。那年我六岁,朦胧记得娘喜得千金的欢悦心情。因为我上边的两个哥哥都因病而先后夭折,这给当时的家里,特别是爹娘带来一生难以抹平的痛殇。此时,有了妹妹的我对刚来到我家的她充满疼爱和好奇心,我不顾娘刚生产后那虚弱的身子,来到娘的床前,踮起双脚瞅在娘怀里吃奶的妹妹。她那双圆圆的小眼睛,好奇的望着我,好像还不认识我这个陌生的哥哥。
就在妹妹出生后的第七天,家里忙着准备为妹妹过八日庆贺时,没想到妹妹抽风了,这犹如晴天霹雳,家里的天似乎要塌了。那时农村时的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都在自己家里,就此找个本村的接生婆,根本无啥消毒设备,只要新生儿活着就算万事大吉了,至于后来孩子怎样,也就没法占卜了。那时,只要新生儿患了抽风病,几乎没有痊愈率。可怜我那小妹妹,才出生七天,还没有看到外面那美好的世界,甚至连爹娘的面孔还是陌生的,就染上了这种病,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让全家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
接下来是小妹妹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日子,家人陪伴她的是泪水和说不出的伤痛,我那 个可怜的小妹妹,似乎对死亡并不知道恐惧,病情稍微好点儿,就睁开那微弱的眼睛,看着娘的脸,她读不懂娘的悲伤。小妹妹在娘的怀里静静的躺着,娘痛不失声的眼泪落在妹妹小小的脸颊上。我看娘累了,就让娘把妹妹放在我曾躺过的摇车里,我推着她在屋里来回慢慢地走,拿着我曾玩过的拨浪鼓,一边摇晃一边安抚着小妹妹。拨浪鼓那啪啦——啪啦地响声,似乎在延长着她的小小生命。只要小妹妹多在这个世界上一分钟,就是对爹娘以及家人的抚慰了。
最终我那可怜的小妹妹,还是在娘的怀里安详的闭上了那双流泪的眼睛,娘又失去了她的亲骨肉。娘死死紧抱小妹妹那渐渐变凉的幼小尸体,久久不肯松开,最后还是在好心人的泪劝声中,强行从娘的怀里夺过了妹妹的尸体,来到黄土郊外挖了一个小坑掩埋了小妹妹,当娘哭喊着跑来时,黄土岗上已经隆起了一堆新土。我记住了,而是永远记住了,这里掩埋着我那出生七天而夭折的小妹妹。家里人特别是我娘只要想妹妹了,我就领着娘来到掩埋妹妹的地方,陪娘哭上一通,就此释放一下娘想孩子的悲痛心情。
此后,每到春天,我都来到掩埋小妹妹的地方,用双手捧起一把把鲜土重新为妹妹添一下那小小的土堆,并采一束野花插在上面,祈祷那夭折的小妹妹不要想娘,好好与那些夭折而去的小弟弟,小妹妹玩好。五十多年过去了,我的爹娘已经先后去世,远在那边的小妹妹从此不再孤独了,夭折后几十年以后的她在天堂又有了爹娘的爱。
我那出生七天夭后因抽风被夺去幼小生命的妹妹,哥哥不会对你遗忘,愿你陪爹娘在遥远的天堂里顺安。
2016.04.30.原创于鸿福吉祥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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