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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人力三轮车、补胎胶、自行车内外胎、木制工具盒、小马扎、打气筒……这就是刘师傅的修车摊。
刘师傅蹲在地上,在给一辆车子补胎。他把打足气的车内胎放入盛满水的塑料盆中,手慢慢转动,发现水里吹泡泡就提出来,用干布擦了擦,再麻利地用锉刀锉几下,贴上补胎粘皮,车胎才算补好了。
“玻璃扎的,以后骑车小心点!”老刘不忘嘱咐修车的小姑娘。
看见我站在一旁,老刘客气地说:“让你久等了,车子坏了?”
“唉,链子骑断啦!”我感觉到自己声音里有些着急。
“先坐下,一会就能修好。”老刘友善地安慰我。
老刘将自行车倒过来,扯下车链子,从工具箱中找出来锤子、铁垫,当、当地敲打起来。他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对自行车的故障了如指掌,手到“病除”。
老刘看上去六十来岁,灰白的头发,黑红的脸膛,戴一副花镜,工装上满是污渍。
三十多年来,在老刘的修车摊打气都是免费的。走到修车摊,拿起打气筒,打完气将打气筒放回原地。三个动作,整个过程不用说一句话,这已经是老刘和打气人的一种默契。“不管是谁,只要是打气的,气筒自己拿,不用跟我说。凡是修车的,只要不是换新零件,也免费。”老刘如是说。三十多年来,经他修好的车子数不胜数。
刘师傅性格温和,大家都喜欢跟他唠嗑。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跟我说,自己多年一直在这儿修车,与老刘对脾气,聊得来,每天不过来看望一下老刘,都觉得不习惯。听老人这么一说,我也颇有同感,几天不来这儿坐会,还真像少了点什么。说起来我也是刘师傅的老顾客了,十几年的交往,彼此都很熟悉。
一次在与老刘攀谈中得知,他曾当过兵,参加了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在凉山那次战役中,敌人的炮火猛烈,暗雷也多,老刘所在的班唯独他负了伤,幸运地拈了条命,其他七名战友都光荣牺牲了。那时,我分明看到老刘的眼里闪着泪花。
“修车这活儿挺辛苦的,您这把年纪也该享享清福啦。”我曾好言劝说。
“夏天还好说,一到冬天呀,手裂得像老树皮。说实话,这营生挣不上几个钱,家里人都反对,早就劝我别干了!”刘师傅直言不讳。
“这几年骑自行车的越来越少,以后生意不好干了,挣一个算一个吧。”刘师傅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显得很忧心,一脸无奈。“现在街头会修车的都是年纪大的,年轻人吃不了这个苦,恐怕修车手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失传……”
有几次经过老刘摆摊的位置时却不见了他,一向风雨无阻的老刘呢?我心中纳闷,感觉空落落的。
终有一天,我又看到了老刘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身子,灰白的头发在风中有些零乱,人看上去比先前消瘦、苍老了许多。周围坐着几个老熟人。我一阵惊喜,忙过去同他打招呼。聊了几句才知道,老刘的老父亲前一阵子腿受伤了,他二话没说,车子一撂,在家精心伺候老父亲,直到老人痊愈了,老刘才安心回来修车。
大家都夸老刘是个大孝子。老刘冲我们笑了笑,说,百孝善为先,养儿为防老,老父亲摔得不能动了,我啥不干也得伺候老人,你们说是这个理不?一席话听得大家直点头。
以后,老刘一直坚守在马路边,成为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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