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玩月楼主 于 2014-11-7 09:16 编辑
朋友老林
王光福
淄川虽是小地方,却也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文朋诗友,经常聚谈聚谈文章,交流交流诗作。十天半月不凑凑聊聊“渔樵闲话”,就仿佛隔了很久,心里痒痒的,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有一次,作协主席王继训先生说:“今天有位朋友约我们到他那里看看,他收藏着很多名家字画,我们可以去开开眼界。”于是,我们就招呼着前往文峰山上的万宝书画院。 万宝书画院院长是林柏院先生,他是福州连江人,跨州过府到淄博来经营他的“鼓浪屿小镇”,把南国海滨的建筑风情带到博山、带来淄川,为孝妇河两岸的很多人圆了“居者有其屋”的梦想。繁忙工作之余,林先生以书画艺术怡情悦性,也乐于结交当地的文人雅士。因此,我这个平时也算写点东西的附庸风雅者,也就随缘见到了林先生,结识了林先生。 林先生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肚子微微有点凸。团团的脸庞,眼睛不算大却很精神,牙齿洁白而整齐,满头浓发朝右一抿盖住半个额头。上身是白地儿细格儿的杉杉衬衫,下身是深蓝色西装裤,黑皮鞋,给人一种稳重、帅气、干练的好印象。 林先生带我们走进画室,宽而长的一张大书案摆在当央,可供五六个人同时挥毫泼墨。墙壁上悬挂着数帧墨宝,虽没有古色古香的颜柳欧赵、宋山元水,当代启功、欧阳中石、喻继高、唐勇力等名家胜流的书画作品,也足以让我们这些只知舞文而不会弄墨的门外汉感到惊才绝艳了。 不光饱眼福,还能做饕客。 林先生远离八闽古国的屿礁咸风,来到玉米高粱的鲁中安身创业,为了抚平一片乡思,便把家乡的羹食也原汁原味带来了。最具榕城风味的是这样几种菜:紫菜、海蛎子、福州鱼丸、福州肉燕。 林先生说:“北方市场上卖的紫菜,多是第五六茬的了。我们吃的是从海边直接运过来的,是头茬。”我问:“都说头茬韭菜好,头茬紫菜也应该不错吧?”林先生朝桌子一举手说:“头茬紫菜最有营养,最为鲜嫩,口感也好,请大家尝尝。”我舀一碗紫菜汤,连汤带菜喝到肚里,咂摸咂摸嘴,确实味道不凡。 海蛎子,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只是不知其名。通过介绍,才知道这就是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中所说的“牡蛎”。林先生把十几个牡蛎放在一个大盘里端上来,就像端着一盘巨大的蜗牛。我也不问是蒸熟的还是煮熟的,欠身过去抓过一个,一手拿着皮一手揪出肉来,蘸着佐料扔到嘴里,嗯,也真够鲜的。听说此物生吃最美,——莫泊桑说:“一个衣服褴褛的老海员,拿小刀一下撬开牡蛎,递给两位先生,再由他们递给两位太太。她们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精致的小手帕托着牡蛎,免得弄脏长袍;然后伸嘴很快地微微一动,就把汁水吸进去,牡蛎壳扔到海里”,这是生吃还是熟吃呢?下次问问林先生,我们也文文雅雅地生吃一次,做一回陆地海上人——只怕从福州运到淄博时间过长,已“熟可啃生不可啃”了也。 福州鱼丸和肉燕吃起来当然也非常有滋有味。吃着福州鱼丸时,林先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都停住嘴,等他用福州博山话讲出一个与著名的“博山肉丸”有关的笑话。从我们当地人的耳朵上听来,也算是字正腔圆接近原版了,不过总还带点闽江的风声水色。我们都乐得不行,林先生不紧不慢夹一个肉包肉的肉燕塞到嘴里,嚼两嚼咽下去,才咧开嘴角笑得下巴抖了抖。 除了吃的,还有听的。 我们聊着聊着,就即兴开始了无伴奏合唱,直到唱完了“共祝愿祖国好”才准备散伙。林先生看我们高兴,他也忍不住技痒,放声讴歌起来。开头几句我们没听明白,唱着唱着,林先生渐入佳境,神情悠远而庄重,我们慢慢也听出来了,原来是正宗闽南语的《爱拼才会赢》。“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拍拼——爱拼才会赢”,我们一伙人尽管不喜欢厮杀,却也不由自主跟着林先生撇枪撇刀地拍手哼唱起来。 和林先生接触多了,吃过饭、唱过歌,观过画,谈过艺,遂成了朋友。我佩服他厚实的人品和踏实的作风,因此酒酣耳热之时,我也就不称呼他“林总”而喜欢实实在在叫他声“老林”。
2014.07.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