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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茂堂

•军人系列长篇小说• 残 生 日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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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26 20: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2-26 20:11 编辑

                                       十九、非平等竞争——孙女的抱怨

                                                              一九七二年五月四日   天气  晴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我和许多战士一起在师部那面庄严的党旗之下,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庄严宣誓。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了。
        时间过得真快,在部队上,不,应该是在郭师长的身边,想不到我已经干了三年多。在这三年多的时间内我入了团,也提了干,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副连级的军队干部了。
       在这一千多天的时间内,社会上的文化大革命仍进行得如火如荼,但是我却在不间断地完善着自己。业余时间,我除了吹笛子拉二胡照相写日记外,再就是在郭师长的启示之下,我找来了小学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课本,自己摸索着学习了一遍。在文化知识上补上了自己最基础的一块短板。
       除了郭师长的作用之外,我杨耀松之所以能够自觉地进行学习,只是在我人生前的半截,我确实地尝受到不断学习的甜头。再说,在部队上的工作有点太轻松,我必须找上点事干,否则一天下来,心里就感到不是那么充实。于是我到书店买或托人找来文化大革命前的初中和高中的教材,利用师部夜间不熄灯的这一有利条件,拼命地看书学习。不明白的地方,找上人一次又一次地请教。我这种刻苦学习的态度,感动了郭师长,让他从地方上专门给我找上了一个数学老师定期来给我指导。
       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在等待着我。郭师长打发人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非常平静地对我说,小松,看起来我就是想留你,也留不住了。是这样,虽然社会上的大学已经全部停止招生了,但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政大学为了使部队上的人才不至于断档,准备从部队上招收一批爱学习的军人,进行文化知识培训,我们师里有一个名额。经师部党委集体研究,决定让你和我们师部医院的郭小小,一块去报考。这可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深造机会,小松,你一定要给我牢牢地把握住。
       我一听非常高兴,连忙向郭师长敬了个礼,请郭师长放心,我一定会克服所有的困难,坚决完成任务!

                                                               一九七二年五月九日  天气  蒙蒙雨

       为了使准备参加培训的人员能考出好成绩,福州军区在军区政治部为我们这些预备培训人员,举行了文化课补习班。我和我们部队医院的郭小小,都是这个补习班的成员。正巧我们部队上有车要到福州办事,我和郭小小就一块搭乘上了这辆车。
       虽然说同在一个部队里而,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郭小小。她模样儿长得不错,高高的个子,小眼睛小鼻子非常可爱。郭小小却非常的高傲,一路上根本不理我。
       在房镇公社,我曾想用参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有想到这个愿望早就已经实现,现在,郭师长又要让我去军政大学培训,这对于我来讲,无疑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怪不得蔡卓雅在信上一直追得我那样地紧,看起来她也看中了我在部队上是前途光明。蔡卓雅每个月都要给我来上三四封信,每一次她都要给我寄赤来她刚刚照的相片,并且还在信上反反复复地写道,她想我,更爱我,还经常地在梦里梦到我!我杨耀松爱她蔡卓雅吗?我想来思去,还是把握不大准。很多小说上都说过,男女之间一旦有了的真正爱情,都要心跳和脸红。我见到蔡卓雅虽然也有一种特别的亲切,但却从来没有那种心跳脸红的感觉。
       应该说,真正让我心跳过的,是与刘雨民在一块被人杀死的公社公安局的警员修丽。她长得太动人了,她那修长而婀娜的个子,自然红晕的两颊,尤其黑亮黑亮的眼睛,还有她那自然卷曲的长发,再配上她那身上白下蓝的警服,确实是令人心跳。尤其是她在帽子上那颗金红色国徽,在那鲜红领章的映照耀之下,她会更加显得娇艳妖娆,奕奕动人。
        想不到现在又有这样一个女人郭小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没料到的是,从永安到福州的这一路上,她只和车里的其他人谈笑不断,甚至连正眼看上我一眼都没有。
        当吉普车停下来,这才知道到了尤溪。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小一个劲地嚷着要那个出差的营长请客。营长答应下来,邀请我一块去附近的饭店里吃饭。我婉言谢绝了,就在车上啃起了从部队带上的馒头。没想到当他们转身要离开时,我非常清楚地听到了小小不满而小声地责备着我说,真是个老土。

                                                        一九七二年七月六日   天气   晴  闷热

       文化培训即将要结束了,培训方共进行了四门功课的测试,用了两天就考完啦。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非常的自信,因为这里出的测试题很简单,我都不止一次学过,也全都地复习过。所以我回来看了一下书,立即明白,这四门考试成绩,我平均要在九十五分以上。可是,郭小小却嘟嘟嚷嚷地说,自己答错了有十几个地方。
       想不到今天郭小小想与我和好,也开始和我说话了。今天,补习班和她在一起玩的那些男女们就要各奔各的路了,就连平时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郑学海,也要回到自己的部队上。也只有我和她是同路。小小腆着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和我商量说,小松,测试完了,我们是不是在福州好好地玩上几天。我说,不行,要是回去晚了,郭师长会怪罪我的。没有事,我们回去晚了,让我和我的爷爷去解释一下,就行。
       你说什么?郭师长是你爷爷?我大吃一惊。小小得意地冲我点了点头说,对呀,他确确实实是我的爷爷。我这才完全地明白了过来,郭小小和郭师长之间的关系了。即使是这样,也不行。你要是想玩,你自己留下来玩吧。说着,我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我求求你了,小松,我们就在这里再玩上三天,行不行?一天也不行!我说得非常果断,并且毫不留情。郭小小气坏了,赌气地冲我骂了一声,你真是一个土老帽,一摔门,就走了出去。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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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28 19:5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2-28 19:55 编辑
                             ...

                                                             一九七二年九月三日   天气   晴

       最近我的心情特别复杂,虽然通过考试,我正式收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政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但,同时我也听到郭小小没有录取的消息。我们师里只有一个培训名额,二者取其一,必择其优。有人私下告诉我说,原来我们师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培训名额,这个名额是郭师长通过在军政学院老部下的关系,给郭小小争取来的。听说,郭小小跟这个人的儿子正在谈着恋爱呢!我这才明白过来,郭师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之下,鼓励着我去横插了这么一杠子,这才把郭小小给挤了下来。
       显然,自己所扮演的是一个强盗角色。这给我的触动非常大,使我认识到关心他人,爱护他人的社会主义美德,不仅在雷锋的身上有,在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身上,同样也有!于是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今后我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像郭师长那样,坦诚无私地云关心他人,爱护他人!我必须要主动地让出这个培训名额,也好让郭小小到北京军政大学去参加这个培训,从而成全她和郑学海之间的那段姻缘。当找到郭师长,刚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向说了半截,他就被激怒了,愤怒地反问我,你是听谁说的,那个名额就是专门给郭小小下的?杨耀松,在这件是非分明的大事上,你要是畏手畏脚,你立即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为了达到退出去培训的目的,接下来我和郭师长别扭好几天。他气乎乎地不理我,我也不敢去见他。他宁愿把属于我的工作让别人去干,再也不来找我。昨天晚上我去医院里找到了郭小小,非常诚恳地对她说,让她赶紧去找一找北京的熟人,也好到军政大学报到。谁知郭小小根本就不领我的情,说你以为这种事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想怎么着那就怎么着?
       早上我在办公室里刚刚坐下,郭师长就打来电话让我过去一下。我不由地心想,是不是这个倔老头要向我屈服了?果断,郭师长笑着说,小松,我倔不过你,主动向你缴械投降,那还不行。但是你必须要坦白地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放弃这么好的培训机会?我连忙告诉他说,我主要嫌这次的培训,不是正规的军事大学?       郭师长点了点头说,你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现实,但是你最好赶快去报到!否则我们师的这个名额就会丧失。你要明白,你是代表我们部队上去的,并非是你个人。从某种意义上,你们这次培训是在我军军事人才即将要断档情况下,中央军委做出的一个正确决定,你们肩上所承担的担子非常沉重,因此你必须赶快到北京给我报到去。
       郭师长,说句实话吧,我坚决不去报到的原因,还是为了郭小小!因为人们都说这个名额应该是给郭小小的,如果她这次去不了,接下来她的机会非常渺茫。而我的机会却有的是,因为我的文化底子打得非常好,只要部队上一有了培训计划,我准能考得上。但是对于郭小小就不同了。所以说,你还是赶快让郭小小到军政大学,去参加这次培训吧。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挤占她的名额!
       谁说那是郭小小的名额?她有什么权力拥有这个名额?郭师长瞪起眼睛冲我吵上了。警卫员一听吓得走了出去。郭小小从小惯得又馋又懒,不好好学习,还不求上劲,在总成绩上拉下你有二百来分!这次她凭什么要前去培训?就凭着她即馋又懒,光知道玩耍的那副德性?我和你明说吧,杨耀松,这一次我让你前去和她竞争,就是想让郭小小知道一下,她自己到底有斤几两重,也好给她敲一敲警钟,给她一个深刻反思。哼,借着我的名声混进部队,还想再借我老战友手中的权力,再混军政大学!我们这个世界就这么好混?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就这么好混?哼,为了这小小还一直不理我,也不认我这个爷爷了!她就是不认,我郭有根还是她的爷爷!小小要是不汲取这次的教训,改掉身上的那些臭毛病,接下来我还会给她使绊子!
       这时我听到在走廊上有人跑去声音,忙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郭小小远远跑去的身影!显然,刚才她听到了我和郭师长的这些谈话。我从门前回来,刚想再在这件事好好解释解释,谁知郭师长很不耐烦地说,行了,小松,你走吧!你令我非常失望!我的心中一沉,便苦苦涩涩地离开了他。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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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2-28 19:5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2-28 19:59 编辑

                                                                 一九七二年九月七日   天气  晴

       还有三天,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政大学前去参加培报到的最后日期了。如果正常的话,我应该启程赴京了。可是直现在,我还跟郭师长拧着一股劲,他见到我不理,我还在坚守自己的承诺,不去占据郭小小的这个名额。就目前这种情势来看,这一次郭小小注定是去不了。我要是再不前去报到,很有可能要彻底浪费掉这个名额。
       同室的几个战友也劝我,小松,你就别跟郭老头子怄气了,赶快去北京报到吧。也只有这样,郭师长才会感到高兴。再说,整个师都在议论这件事。在舆论的压力之下,郭小小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虽然战友们分析得非常对,可我还是在犹豫,拿不定主意。中午,郭师长气冲冲跑到我的办公室,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真行呀,杨耀松,我郭有根出了名的倔,想不到你比我还要倔!我可要警告你,杨耀松,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再不去北京报到,我就以违抗军令为由,把你从师部彻底清理出去。让你到部队文工团,去拉你的二胡去吹你的笛子!说完,郭师长气呼呼地扭头走了出去。全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说上点什么好!
       没有办法,我只好准备到北京的军政大学报到。一听到我算是松了口,办公室里的战友们立即高兴了起来,纷纷说,一定要好好来送一送我。我很感激这几个同室的战友,因为他们资格和职位也比我高得多,平时他们对我的关怀和帮助也最多。
       最让我过意不去的那就是郭师长了,虽然说四年培训之后,我还要回到部队上。但临走之前,我无论如何也要向他老人家表示一下他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从门市部里给他买上四瓶茅台酒,来到了郭师长的家。郭师长还在师部,只有秦大妈在家。她老人家一见我拎着四瓶酒进来,立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你要是再不去北京报到,我们家的日子简直是没办法过了。你郭师长冲我发脾气使性子不说,他还把小小叫过来,狠狠地熊上了一顿。
       我一听,眼里不由噙出了激动的泪水,秦大妈,你们一家对我这么好,尤其是郭师长,他在这件事上大公无私的耿直精神,我杨耀松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可不能这么说,小松,人活着总不能光为了自己!你郭师长这辈子除了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生活上他就这么一个人,光明磊落,眼睛里揉不进半点砂子!你只要到军政大学学出了好的成绩,就是对你的郭师长,更是对我们全家人一个最大的感谢!
       晚上,几个战友在办公室里欢送我的聚会如期的举行,我激动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刚想表示对所有战友们的感谢,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打开了。只见郭师长两只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沙锅,口袋里揣着一瓶酒,一边急急忙忙地往里走,一边说,沙锅太热了,赶快帮我接去,赶快帮我接过去!有人把那只滚热的沙锅接过,放在了桌子中间,接着添上了一个座位。
       郭师长吹了吹端沙锅的两手,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我让你们秦大妈炖上一只鸡,也不知道烂不烂。郭师长把口袋里的那瓶茅台酒掏了出来,放到了摆满菜的桌子上,小松,这是你今下午刚刚送过去的酒。说真的,你要是给我送点别的,我早就给你扔出去了!但酒吗,尤其是茅台酒,嘿嘿嘿,我还真有点不舍的!
       人们一听,哄堂大笑。你们还笑什么?赶快喝酒呀!嗯,我的酒杯和筷子呢?所有的人再一次大笑。我们赶忙给郭师长拿来了杯子筷子。很快,我们一起举起酒杯,叮叮当当地碰了好一阵。警卫员小于问,郭师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聚会的?你还好意思说,凑到一起喝酒也不叫上我一声,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好腆着这张老脸,自个跑来了。
       人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眼里的泪水不知不觉流淌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但此时此刻从我自己的内心深处,我真想象郭小小那样,也亲切地喊上郭师长一声爷爷。

                                                          一九七二年九月八日  天气  晴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郭师长办公室向他告辞。他告诉我说,我已经给北京军政大学的战友打去了一个电话,你就是晚去一天两天报到,也没有事。小松,你现在很优秀,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他从抽屉拿出了让我看过的那两本小说《红岩》和《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放到我了的手里,这两本书跟了我好多年了,没什么好送给你,你带上它们。若有时间你就多读一读,勤看一看,也许对你会有所激励。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小小也加入到送我的行列之中。她不仅把我送出师部,而且还把我送到了永安火车站。在永安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我们俩并肩坐了下来。我问她,小小,是不是你爷爷让你来送我的?不,是我自己来的?我不由大吃一惊,为什么?小小笑了笑说,对你表示下真诚的感谢!你感谢我什么?难道你要感谢我抢去你参加培训的这个名额?不!我在感谢你杨耀松给我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榜样!
       我就和你实说吧,杨耀松,这次在与你竞争中我落榜之后,我并不恨你,我心里面最恨的,就是我的爷爷了。我实在是弄不明白,我毕竟是他的亲孙女,他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刻老是给我使绊子呢?咱们师里的这个培训名额,是郑学海的爸爸通过军委的关系,点名给我的。没想到爷爷却弄出你来和我竞争。竞争失败之后,守着全家人我哭了出来。爷爷不仅不同情我,还守着我的父母狠狠地熊了她一大通,说我,小小你要是不思悔改好好做人,我就不认我这个孙女。激怒的我冲着爷爷就大声地喊道,你不认我这个孙女,我还不认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爷爷呢!说完这些,我气得流着眼泪,扭头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没有料到,爸爸和妈妈在这件事上他们俩不仅不支持我,而且还命令我,给爷爷前去赔情道歉。我知道这次自己做的确实太过分,但是我却怕爷爷再次大吵我。妈妈就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到爷爷的办公室认错误,因为只要守着外人在,爷爷一般不会吵我的。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当我来向爷爷道歉时,无意在门外听到了爷爷对你说的那番话。我才彻底弄明白,爷爷这样做确实是为了我好。于是我就写信给我北京的男朋友郑学海,把我们家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郑学海来电话告诉我说,小小,你爷爷这样做是对的。郑学海还告诉我,中央军委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了能持续为我军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材,各部队院校从今年开始,都要不断选拔部队上的优秀人才,进行一系列培训。所以他建议我,最好是好好复地习上一年的文化课,明年让我用自己的真实成绩去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的培训,因为这正是我的特长。
       听完了小小这一番讲述,我这才明白过来,她前来送我的真正原因了。小松,郑学海还在信中赞扬你,经过你们在福州那三个月的接触,他发现你确实非常优秀,要让我向你学习。我这才下定了决心,准备明年用自己的真学实成绩考上解放军艺术学院。
      我激动地握住了小小的手说,小小,谢谢。谢谢你的鼓励,更要谢谢你的理解!不用谢,说不定到了明年,我们就能在北京见面了。小小从口袋里掏出一了封信放到了我手上,这是我给学海写上的一封信,他和你一个样,也即将要到北京军政大学参加培训。麻烦你把这封信给他捎过去。我真诚的希望,你们俩能够成为最好的朋友。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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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1 20:2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1 20:33 编辑

                                     二十、爱中爱——一个女孩俩男孩

                                                        一九七三年十月一日    天气   晴

       我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政大学参加培训,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因为从小我就在思想上,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极其崇拜,所以我就选修了政治经济学。也不知为什么,选修这一学科的同学们特别多。
       小小的男朋友郑学海,他是从福州军区的八三0部队上前来北京参加培训的,他的父亲郑天渊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他选学的培训的科目是现代战争的运筹与指挥。这是除了政治经济学之外的另一个热门学科。报名时,他也建议我最好选修这门学科,因为在部队上要想带兵,最好在学这个。但我不想在部队上干一辈子,所以我选择了前者。
       在这一年多里的时间里,我利用寒假和暑假各回了一趟家,也回到我们部队上一趟,我还去了趟丞州。蔡卓雅今年终于如愿以偿的以报社职工的身份调到了丞州美术学院工作。报到之前,她非要让我回丞州一趟。那时正值暑假,我探亲在家,就顺路去了一趟丞州。接下来,我带着卓雅就去了她家一趟,也到我的家中走了走。
       爹娘挺欢蔡卓雅,瞧那意思两人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耀光嫂子自报奋勇说,小松,看来你们家的这壶喜酒,我算喝定了。我和蔡卓雅也笑笑,没吱声。我才刚刚十九岁,没有把这件事想得太深。但在行动上蔡卓雅却和我亲了嘴,在我的家里亲了两次,在她的家中只亲了一次。卓雅姑姑在丞州电缆厂工作,他们家所有人把我当成了蔡卓雅的对象。我哼喝其辞,是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用周全的礼貌包容了一切。
        变化最大的就是琼妮,刚七周岁就已经成为大姑娘了,见了我后再也不扑头上脸了,羞答答的离得我很远。我喊了半天,她才磨磨蹭蹭地来到了我身边。我抱住她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直亲得她满脸通红,不好意思。但是却喜得岳叔和岳婶哈哈大笑。
       岳叔和岳婶即将要从我们家搬到矿上的宿舍里去住了。我估摸着琼妮就要上小学了,就从北京给她买来了个书包,里面装有铅笔盒、钢笔、圆珠笔等学习用品。我还从北京给岳叔和岳婶,还有爹娘每人买上一双塑料底的灯芯绒松紧口的轻便布鞋。岳婶接着就穿在了脚上,左看右瞧非常满意,小松就是孝顺,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记着我们脚的大小。
       小小终于实现了在永安火车站候车室里对我做出的承诺,成功地考到了解放军艺术学院参加舞蹈培训。接到正式通知,她立即就给我来了一封报喜的信。没有料到,她的来信我还没接到,兴奋而激动的她却从永安来了。
       我正在军政大学的学校宿舍里看书,听到有人敲门,就喊了一声请进。谁知推门走进来的,竟然是郭小小!啊,小小,原来是你,太好了!我把两个旅行包接过来。记得前几天我回部队上时她还正愁眉苦脸等通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松,前几天我给你来了一封信,你还没有接到?小小问。我说,没有?我给倒上了一杯温开水,她仰起头喝了下去。我非常的不解,就问她,小小既然你来到了北京,你怎么不直接到郑学海的家里云?小小说,不好意思过去,总觉得来还是来找你踏实一些。我又问她,学海知道你来到北京吗?小小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我笑了笑,既然你和学海有那么点意思,你来到北京,就应该先去找他。
       谁说我对郑学海有那点意思来?小小歪着头问。我反问她说,离总政歌舞团报到日期还早,你提前好几天来到了北京,你不是来找郑学海,来干什么?找你玩呀?难道不行?
       我被堵得无话可说。小小笑了笑又说,小松,你别紧张,我这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有些无奈地说,看起来,咱俩真是一对大冤家!去年,为了前去军政大学培训,你弄的我一愣一愣的,想不到今天你又来捉弄我,看我不回去向你爷爷告上你一状。恰在这时,郑学海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们三个人全都愣在了那里。为了缓和我赶忙起身说,学海,你来了?我刚想把小小送到你家去。郑学海脸上非常的难看,他理也没理会小小说,小松,我妈让你过去吃水饺。小小一看郑学海醋意竟这样浓,她背着郑学海冲着我就伸了伸舌头。我连忙和稀泥说,小小,走,我们一块到郑叔家吃水饺去。小小非常的机灵,立即就见风使舵地说,你说得很对,我的肚子里正饿着呢!
       郑叔和凌阿姨一见小小也来了,非常高兴,招呼我们坐下,很快就下出了大盘热腾腾水饺。也是许饿了,小小吃得最多。整个晚上郑学海一直阴沉着一张驴脸,不理会小小。小小却很有意思,趁人不注意,她还会顽皮地冲我扮鬼脸做小动作。晚上,小小在岳叔的家里住了下来。
       让我做梦没想到,十月一日早晨,小小又从解放军艺术学院过来了,嘭嘭嘭敲着我宿舍的门。我打开门一看,是小小,就连忙堵在宿舍的门口。小小白了我一眼说,杨耀松,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连你的宿舍门,也不让我进了。你进去干什么?今天是星期天,我屋里的同学们正在四仰八张睡懒觉。小小不相信,伸头踮脚地就往我的宿舍望了望。见里面真的有人正在睡觉,她这才无可奈何地说,小松哥你赶快穿上衣服,陪着我去逛颐和园。
       我笑了笑说,行,我正想着要去逛颐和园,咱们没有理由不叫上郑学海一块去?叫上他干什么,整天小肚鸡肠的,动不动就扳着张脸,没有一点男人样。我立即指着小小的鼻子说,小小,我可要警告你,今天你不叫上郑学海,我是哪里也不会和你去!
       见没有办法,小小只好答应叫去上郑学海。郑学海感到有些左右为难,要是跟我们去吧,确实太憋气了。要是不去,又不甘心。没办法,郑学海也只好跟在我和小小的后面,来到颐了和园。一路上小小一个劲和我说话,动不动还挽起了我的胳膊。身后的郑学海虽然知道小小故意所为,但却一直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得我们不远不近。
       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要是这样继续下去,那可不行!于是,我到商店买上了二斤水果糖,两条大前门香烟,对小小说,今天是国庆节,我们应该去看一看郑叔和凌阿姨。因为我的提议非常对,小小没有反对。就这样我变着法子,又把小小带到了郑学海家。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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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1 20:3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1 20:37 编辑
                                ...

                                                           一九七四年元月一日   天气  晴

       今年元旦加上星期天,有两天的假期。
       自从小小来我宿舍里找我,引起郑学海不快,我就再也不让小小来我的宿舍了。我非常认真地对小小说,你如果认为我杨耀松够朋友,也值得和你继续深交下去,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和郑学海一块来,否则我杨耀松将不予接待。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找谁,到哪里去玩,这是我的人身自由。谁也无权干涉!确实,接下来,小小在这件事上还是我行我素,她只要是来到了军政大学,第一个来找的还是我。我还是按照的那套程序,再把她连哄加骗地领着她去找郑学海。为了这,我和郑学海还谈了一次。
        学海,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小小她就这么一个人,你越给她脸色看,她越这样去做。在这件事上,你最好表现得大度一些,那样你和小小之间才会慢慢会好起来。我和小小是一个部队上的,我在她爷爷的手下干了那么多年,她依赖我在亲情上有着一定道理。郑学海长叹了一声说,这个道理我很明白,但到时候我就感到有一些不痛快。我说,你一定要有忍耐心,相信小小在心中爱的是你。
       没有想到,前几天小小从解放军艺术学院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她已经在心里爱上我了!是一种疯狂的爱!从现在开始,她在感情上,将会彻彻底底地转向我!小小在这封信中还说,她总以为从农村出来的人都小肚鸡肠,目光短浅,没有想到杨耀松你不管在大事小事上,都那么荦荦大方,怪不得我爷爷喜欢上了你。最后,在信中小小还说,元月一日她就要来找我,一定要把我们俩之间的爱正式化。
       看完信之后,我吓了一大跳。看起来,我要是再不采取点紧急措施,我和小小以及郑学海之间,很可能要出件大事。我立即来到了凌阿姨家中,将这封信交给了郑学海。当郑学海看完了小小的这封信之后,脸色发白,小松,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做,是,是什么意思。我忙说,我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白,我不爱郭小小,我爱的人是蔡卓雅。再说,元旦这天我有事,没有时间去陪小小玩。到时候你最好到我宿舍里去等一等小小……。我凭什么要到你的宿舍里去等小小?郑学海彻底地烦了。
       我依旧非常平静地说,元月一日你不愿意到我的宿舍去也行,但你必须在此之前让郭小小走近你的身边。我非常的气愤,很想向郑学海要过郭小小的信,转身就离开这里。可是郑学海却不想给我,小松,这样说你这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我了?你这样问,是在放屁!我要是不真心实意地想帮你,我让你看郭小小给我的来信,干什么?我傻呀,我彪呀!郑学海呀,郑学海,我知道你在心里确实在爱着郭小小,既然爱就不要光知道吃醋,你要想办法敞开你的心扉,和小小大方地谈一谈,就是一时解不开小小心中的疙瘩,你也应该坦然地让她知道,现在只有你在全心全意地爱她。
       郑学海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起来,小松,那到了元旦那一天,你一个人到想哪里?见郑学海终于理解了我,我感到了欣慰,请你放心,到了那天我随便地找上一个地方去玩上他一天,就行。
       郑学海刚想把小小给我的那封信装起来,我赶紧要了过来,郑学海,我还有一个重要条件,你必须要答应下来,否则,我不会帮你。什么条件?这个条件是人之常情,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告诉郭小小,我让你看过她给我来的这封信。郑学海默默点了点头。
       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是,元旦这天我出去转了一大早晨,当我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小小还呆在我们宿舍的房间里。我吓了一大跳,故装不知,小小,你怎么过来了?小小的气不打一处来,杨耀松,你还在装什么蒜,我早就写信告诉过你,我元旦这天要过来?我没有接到你的任何来信呀?我连忙说,没有接到!对了小小,我正想要到郑叔家那里去吃午饭呢!既然你过来,咱们就一块去吧?
       刚才郑学海过来找你时,我已经和他彻底地谈开了,我不想再和他别别扭扭呆在一起了。你的意思是,刚才郑学海也来这里,找过我?你说得对,我已经告诉过郑学海了,我爱上了你,准备彻底和他结束那种朋友关系。看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也只好领她到学校食堂吃饭。借着吃饭的间隙我和小小谈了谈,十分认真地对她说,你爱上我根本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有对象了。接着,我就拿出了我和蔡卓雅在一起照得相片。
       蔡卓雅看也不看说,男女之间在一起照上张相片,又能说明什么?我郭小小和部队上的好多男人都照过相,难道都是那种关系?说真的,此时此刻我从心里喜欢小小,可是在爱情上我却不想伤害郑学海。那是怕轻微的伤害。
        没有办法,我只好就婉转地劝告着小小说,你想和郑学海断绝恋爱关系,这是你自己的权利,你在心里喜欢上我,这也是你的权利。咱们先别去管我喜欢不喜欢你,从我们都是和郑学海的朋友关系上,今天凌阿姨和郑叔约我到他们家吃饭,你正巧又在,我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放弃前嫌,过去。
       因为我说的话如理在情,无奈郭小小只好和我一块来到了郑学海的家。郑叔和凌阿姨一见小小和我来,非常高兴。郑学海却没在家,我也只好和小小等,可是一直到晚上吃完了晚饭之后,也没见到学海回来。接下来,我好歹这才把小小糊弄到了公共汽车上,让她去了她的舞蹈学校。
       我接着又回到了凌阿姨家,郑学海已经回来了。我这才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躲避着我们。我简直气坏了,差一点大声骂出来,郑学海呀郑学海,你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呢?你躲出去,就能解决问题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小小之所以不喜欢你恨你,她就是恨你没一点男人那种勇敢大度的样子!你要是听我的话,你和小小的之间的事也许还有点希望。否则,我再也无法去管你们俩之间的这个嫌事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对待小小你必须要主动一点,星期天就多往解放军艺术学院跑一跑。我就不相信,小小她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本来春节我准备要回老家过年的,但是为了让小小对我死了那份心,我就不回去了。我准备写信让我的对象蔡卓雅从丞州赶过来,也好让小小知道我所爱的女人并不是她。郑学海,在这件事上,反正我已经尽上了自己最大努力!你要是再软儿巴几的不像一个男人样,让小小移情别恋了,你可就怪不得我杨耀松了!
       说完了这些之后,我起身就要走。凌阿姨连忙拉住我,要我再坐一会。我对她暗暗地使上了一个眼色,就继续往外走去。我没想到郑叔起身把我给送出了家门。郑叔,你回吧。谁知他拉住我的手说,说句真心话,小松,通过学海和小小闹别扭的事上,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在胆识和学识上确实是比学海强,叔叔佩服你。我为学海够交上你这个光明磊落的朋友,感到非常骄傲!
       郑叔,你言过其实了。严格地讲,我没你想象的那样伟大。说实话,我也从心里比较喜欢小小这个类型的女孩,只不过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否则你的儿子郑学海他竞争不过我!你回去一定要告诉郑学海,爱上一个人,不要动不动缩头缩脑,一定要大胆拼命地去追!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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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2 19:5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2 20:00 编辑


                                                            一九七四年元月十五日  天气   下雪

       今天是小年,北京的天气有点太冷了,已经达到零下十一度。好在军事学院的学生宿舍里有暖气,否则,我将很难有勇气和卓雅共同在这里过春节。蔡卓雅是坐下午的火车,从丞州来到了北京。已经说好了,我郑学海还有小小三人一块到了北京火车站去接她。
       自从元旦我在郑叔家发了那通火,郑学海对我更加信任了,动不动主动去解放军艺术学院去找郭小小,几乎让她没有机会来找我。很快,小小和郑学海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密切关系。但,小小对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她来信说,我杨耀松是在耍阴谋诡计,她仍旧保持着对我爱的权利!在信上,她还约我春节回永安一块去看她爷爷。在回信中我告诉她说,我的对象蔡卓雅要来北京过年,我无法去永安,让她代问爷爷一声好。
       小小不相信蔡卓雅无缘无故会跑到北京来过年,说我又要耍阴谋诡计,她也不准备去永安过年了。她要留在北京,也好戳穿我这个阴谋诡计。这样一来,正称了我的意。这天郑学海就让爸爸从学校里要上了一辆车,我们三个人就来到了北京火车站上,接卓雅。
       一会蔡卓雅穿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风尘仆仆地从出站口走了出来,无论从气质上和精神上她都不亚于小小。接着我就在北京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和蔡卓雅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蔡卓雅有些不适应,脸红了。我忙向她介绍,这一位是我在永安部队的战友郭小小,目前正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参加培训。卓雅,这一位是我在军政大学的好同学,郑学海。目前他们两个人正在热乎着呢。说着,我弯起两个大拇指头来,对碰了一下。小小推我一把说,去你的,杨耀松,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郑叔凌阿姨在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待着我们。一进门我就向蔡卓雅介绍说,卓雅,这就是郑叔,凌阿姨。我在军政大学里学习的这两年多来,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受到过这两位老人的关心爱护。谢谢凌阿姨,谢谢郑叔。蔡卓雅向两位老人弯身致敬。
       吃饭的时候,郑叔凌阿姨不住给蔡卓雅挟菜,直夸她长的漂亮。凌阿姨说,今天让卓雅就住到我们家,小小你也别走了。我连忙说,卓雅这一次来北京要过春节不是一天半天,还是让她住在我宿舍里去吧。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同学们都回家过年去了。
       我的这番表白,除了郑学海外,其他人多少都略感惊讶。特别是蔡卓雅,脸一下子红了。小小又气又恨地在饭桌下面狠狠地踹了我好几下,我没有理会她,就大大方方地啦起了我和蔡卓雅的恋爱经过。
       晚上,当我和蔡卓雅从凌阿姨的家里回到了我了的宿舍,我接着就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对卓雅说,卓雅,实在是抱歉,因为想你,更喜欢你,我就冒昧地约你来我宿舍里住,请原谅。小松,你就是再想我,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守着那么多人,大声地宣布,要让我住到你的宿舍中!我忙说,我要是不大声地这样宣布,凌阿姨要把你留了下来,那样我就捞不着和你住在一起了!我的话让卓雅特别地高兴了起来,说真的小松,此时此刻我越发地爱你,喜欢你了。说着,蔡卓雅逮住我,张开嘴就和我亲吻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宿舍里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和蔡卓雅均大吃了一惊,全扭过了头。这才发现,站在门外的,原来是郭小小,她后面跟着的是郑学海。
       啊,原来是你们两位呀!快请坐。我连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小松,打扰你们了!小小的脸面上显得不高兴,我明天就要和学海回永安了,你还有什么事?我连忙说,我从北京给你爷爷买上了几瓶酒,你给他捎回去。说着,我从床头把那四瓶习水大曲拿了出来,交到了小小的手里。小小,这次我没法陪你回福建了。
      小小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一看小小转过身,我连忙地冲郑学海挤了挤眼睛。
      就这样,蔡卓雅在我的宿舍里住了下来。虽然说好的一人一张床,可是半夜里卓雅受不了,主动地跑到了我的床上来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面,好不紧张,结果正事还没有办,下面就不行了。卓雅很有耐性,她紧紧地抱着我,抚摸着我,鼓励着我。最终让刚刚度过二十一虚岁的我,与大自己三岁的她,度过了二十来天的性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为之而高兴呢,还是要为之惭愧?反正在那二十多天我中曾经颠狂过,兴奋过,甚至还萎靡不振过。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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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2 20: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2 20:04 编辑


                                         二一、同窗情谊泪——乐极多生悲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九日   天气   晴

       今天是我们这些参加培训的学员,在军政大学所呆的最后一天了。昨天上午学校在大礼堂为我们这期培训生举行了隆重的结业典礼。晚上,来自全国各地和各个部队上的同学,高高兴兴地在食堂里凑在了一起,不管男女,均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将要临分手的时候,同学们签名的签名,留影的留影,有的还心胜地搞出了一个的通讯录。我也有一本,打开一看,我们班的同学天南地北到处都有。比我职位上高的,有得是!有几个男同学高兴得已经喝吐了,但是为了友谊,还是要喝。平时,不大和我说话的几个女同学,也一个个变得大方了起来,向我索要起了照片。
       我在军政大学参加培训的这四年多的时间里,除了每一次考试我能得上高分之外,我并没有做出任何优异成绩,因为我那勤劳朴素的感情和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在这里根本就用不上。凡是能来这里参加培训的,不是部队上的尖子,再就是高干子弟,最一般的也是连营级军队干部,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天还没有亮,我宿舍里两名同学,就起来忙着整理起要带走的东西。我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两个人收拾完后,与我亲亲热热打上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不由感慨万分,想不到四年的军校生涯,就这样突然逝离了我们!唉,人的这一生能有几个四年?我从床上慢腾腾地坐了起来,也想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本来说好的,昨天晚上我要到凌阿姨家里去。可是,由于同学们聚会,我不得不去参加,所以郑叔和凌阿姨就把为我的送行的饭局改在了今天中午。小小听说后,她也要赶来。现在小小已经从解放军艺术学院结业,在郑叔的帮助之下,她已经正式地进入到总政歌舞团,去跑龙套。学海毕业之后,也要留到北京军区的部队上。郑叔他曾经问过我,小松,你想不想留校任教?你要是想留下,我可以给你活动一下。我总觉得在高校中生活太平淡,所以说我留校的这种愿望,并不那么强烈。
       当我在宿舍里洗完了脸,同学宋畅惊慌失措地把我叫进了他的宿舍,杨耀松,你快来看看,乔昌和这是怎么啦?我跟着宋畅来到了乔昌和的床前,一看,他挺直地仰躺在了床上,床前和床上吐得到处都是,脸色铁青,嘴唇发黑,呼吸微弱,谁喊也喊不醒。显然,这是酒精中毒。我连忙建议说,快,我们赶快把他送到学校医院。
       我两人二话没说,我背着起软软的乔昌和就送到学校的医院里去送。医生一看急了,人已经这个样了,你们怎么才把他送过来!接着,医生气愤地把我们两个赶了出来,立即进行抢救。
       我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心里非常难受!昨天晚上聚餐时最高兴的就是乔昌和了,他几乎和班里的男生们都碰了杯,并且说,希望所有的同学回到部队上,都要弄上个师长旅长的干一干,这样就可以上告自己祖宗和父母,下慰子孙和后代。
       还没走的同学们,得到了这一不幸的消息之后,很快也都赶了过来。军政大学的领导们闻讯之后也跑了过来,他们聚在一起悄悄地议论着,纷纷立在学校医院的走廊上,等待着最终抢救结果。这时郑叔也来了,他是和校长教务主任一块来的,他向宋畅和我就简单地问了问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后,也站到了耐心等待的人群当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个满头大汗的医生,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面色凝重地大声宣布,由于乔昌和同学酒精中毒严重,抢救无效,已经正式确认为死亡。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接着有个女同学失声地痛哭了出来。我是第一个冲进抢救室的,不相信,昨天还活蹦乱跳一个鲜活而年轻的生命,仅仅才过了一个夜晚,怎么和死亡接上了缘?不错,乔昌和确实是死了,只见他挺挺地躺在那里,紧紧地闭着眼睛。也许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痛苦,脸色惭惭地缓和下来,但是看上去却那样地苍白而平静。
       这天中午凌阿姨在欢送我的宴席上并没有准备白酒,只是拿了出一瓶葡萄酒。自从我把蔡卓雅接到北京过个春节,小小和郑学海的关系不仅恢复了正常,爱得比以前更加执着愈发深厚。郑叔凌阿姨的对我亲热的程度,已经不亚于岳婶和岳叔对我的亲切,他们甚至已经把我看作成了自己的孩子,同样,我也把他们当作成自己的两个老人。我和郑学海的友谊也上升到了一个空前阶的段,因为他比我大,他无论出去买什么东西,郑学海总要给我带上一份。
       由于郑叔要处理乔昌和酒精中毒事件,中午他没有回来吃饭,本来挺热闹的送别午饭,随之吃得没滋没味。我就要走了,有些恋恋不舍不想离开。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头脑里强烈地产生了出来,我要留下来在这里陪乔昌和同学,一直要等到他父母前来。对于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一家人都感到兀然,然而他们很快就理解了我。凌阿姨说,既然这样,你就搬到家里来住吧。我没推辞,就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到了凌阿姨的家中。
       郑叔回来一听,也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学校正愁着同学们结业都走了,乔昌和的家长要是过来,同学当中没一个人帮我们做思想工作。小松,你如果留下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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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3 19:5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3 20:01 编辑

                                                                 一九七六年七月四日   天气   晴

       就这样,我在凌阿姨的家中住了下来,但是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不错,即将要结业,就要回到各部队上了,然而乔昌和却离我们而去,这让所有离校的同学在心中都带走了一片阴影。
       我给爹娘和蔡卓雅,以及我们部队上分别去了一封信,说明我毕业暂时不回去的原因。如果要是有可能,我还想陪乔昌和同学的父母回到老家,能帮要尽量地帮上一点忙。
       学雷锋这么些年来,我心中仍旧有着这种最朴素也最原始的阶级感情,我也感到奇怪。班里同学已经走了,我留下来做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但是每一次思忖之后我都感到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让我没有想到,蔡卓雅接到我的信之后,只身突然间就跑来到北京。凌阿姨非常高兴,是既让座又倒水。但我总感到蔡卓雅有一些不对头,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还很少说话。
       卓雅这一定为我的留下来,而生气!本来,她已经调到了丞州市工人文化馆去工作,专门负责各类宣传栏和各种展览的设计与绘画。前段时间,她来信告诉我,由于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少,目前她自己一个住着一间宿舍,等我结业之后我们就可以幸福地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可是没想到,毕业之后我却自作主张地在学样留了下来!
       小小和郑学海从外面一回来,听到卓雅来了,就商量着明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爬长城,逛十三陵。蔡卓雅还是不高兴,一直翘着个小嘴。我把卓雅单独叫了出来,我才明白,她要我明天跟着她回到丞州,因为她的好多同学和同事们都想看一看我。
       我笑了笑说,去丞州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非要到明天?校领导已经知道,我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来做乔昌和父母的工作,我怎能言无信了?可卓雅非要让我明天和她一块回丞州不可,说,我蔡卓雅爱上你,只是想和你一起正儿八经地过日子。象眼前这种毫不沾边的事情,我建议你最好你不要再象以前学雷锋那样去办,为最好?
       我真没有想到,仅仅一两年的工夫,卓雅就变得这样庸俗,原来的那个善解人意的蔡卓雅,哪里去了呢?我们不能和她闹顶,尤其是在凌阿姨的家中。于是我耐下心来向她说,我和乔昌和毕竟是四年同学一场,与情与理,我都应该这样做!
       你们四年同学一场的人,多着去了。为什么只有你杨耀松留下来呢?哼,现丰都已经什么年代了,你还沉浸幼时学雷锋,在部队上学毛选时那种理想的虚幻之中?杨耀松,你如果要是继续这样傻乎乎地发展下去,不仅整个社会上的人会耻笑你,最终你还会被滚滚向前的时代,所抛弃!
       我不想和蔡卓雅继续争执下去,但我却在心里想,蔡卓雅说得一点不错,我是受过雷锋精神和毛主席思想的影响。丁所长在我参军之前曾叮嘱过我,让我这辈子也不要忘掉这两个人!在过去的社会现实当中,顾秀英那不屈不挠的坚定形象,公社军宣队陈政委以及公社派出所的丁所长,在乱世当中一直所秉持的正义立场,以及郭师长帮助别人爱护别人的那副热热的心肠,可以说在今天的这个社会当中,仍然是无外不在。从更大的程度上,一直在影响着我杨耀松的人生。因此,至到现在,我一直还在坚信,自己主动留下来的陪一陪死去的乔昌,无论是从同学之间的感情上,还是在现实之中的需要,我杨耀松做得都没有任何的过错。
       见我一直在思考着,没有吱声,蔡卓雅以为我在这件事上已经想通了,就约我到火车站,去买明天返程的火车票。我的人虽然和蔡卓雅走了出来,但我还是不想跟着蔡卓雅回去。我站在路边,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非常明确地告诉她说,不行,卓雅,既然我已经决定,并且也说出了口,要留下来,那我必须要做到言而有言,不能轻易改变!我一定要等到乔昌和的家人来到,帮一帮他们,我才能够离开北京。我就和你直说吧,卓雅,我并不希望让其他的人来干涉我的思想观念和我在这个社会上的所做所为,就是我自己的心上人,也不行!
       蔡卓雅气的脸色发白,双唇哆嗦,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人也只好一刀两断,去各走各的路。卓雅气得扭了扭头就离开了我,气乎乎地往不远的公共汽车站上走去。
       我很想把卓雅拉住,可是转念一想,想不到卓雅竟然卑鄙地用断绝关系,来威逼着我就范。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卓雅转身离开了自己。这时一辆去北京站的公共汽车驶来,卓雅在踏上公共汽车的那一刹那间,她还回过头来,用企盼的目光看上了我一眼。但是我仍旧冷冷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向她挥一挥手,都没有。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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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3 20: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3 20:07 编辑


                                                                一九七六年七月五日   天气  晴

       由于昨天我有没有把蔡卓雅挽留下来,让她一个人离开了北京,凌阿姨一家人都在批评我做得不对。甚至就连小小也对我说,我在这件事上做得确实有一些不尽人情。受此影响,今天早晨从凌阿姨家一觉醒过来,我的情绪就感到非常不好。凌阿姨喊了我好几次了,我才慢腾腾地起来,吃上了一点早餐。小小昨天就回总政歌舞团了,此时郑学海已经早早地出去打篮球去了。
       凌阿姨把豆浆热了热,倒在碗里面,给我端了过来,小松,昨天晚上我和你郑叔说你,你还有一些不服气。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个理?蔡卓雅从丞州跑到北京来,不管她的想法和做法对不对,你也不应该把他赶走呀!再说,经过文化大革命这几年瞎折腾,现在还有几个人像你这样做人办事的?现在也只有你还生活在理想的真空之中?
       我闷着头吃下两根油条,喝下一碗豆浆,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开始洗漱。没有想到凌阿姨又紧紧地跟着我走了进来,小松,昨天晚上我和你郑叔都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家里不盛你,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到丞州去向蔡卓雅赔情道歉!你要觉得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正好没有事,我可以陪着你去向蔡卓雅好好地解释一下。相信卓雅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她也不会继续和你别扭下去。
       没想到凌阿姨在撵我走的同时,还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刷了完碗,我从厨房走出。凌阿姨接着又跟了出来。看起来,她老人家今天不在这件事上把我给一直盯下来,不算完事。我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凌阿姨,你就饶了我吧,我见过了乔昌和父母之后,我立即就去找卓雅,那还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要走!你郑叔已托人给你买票了。小小也同意,就是我不陪你去,我也要让学海陪着你去一趟丞州。
       我一听愣了,现在一家人都反对我,难道在对待卓雅的这件事上,我做错了?不错,蔡卓雅对我的要求如果要细想一下并不过分,乔昌和的事要是没有我,相信我们学校也会处理很好的。我为什么非要萌生出了留下来陪他的念头呢?是不是这是前些年来自己的表现欲,在这四年培训生涯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展现,而产生的本能反映?会不会在自己的思想上,还多多少少地有着小时拣钢笔受表扬那种单纯的下意识?
       我这才慢慢意识到,让卓雅一个人流着泪水离开北京,对她确实是有点不公平。看起来凌阿姨说得对,我必须要今天就回丞州。时间长了,蔡卓雅很有可能要离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笑了笑说,凌阿姨我听你的,我今天就回丞州。但不用让郑学海送了。为什么?陵阿姨不解地问。你老怎么也不想一想,要是让学海跟我前去,卓雅非拿要架子不可,我也不好意思守着学海向卓雅认错。你这不把事情想得挺全面的?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候,就犯浑呢!凌阿姨用指头狠狠戳了我的前额一下。我嘿嘿笑了出来。你还笑什么呀,你还不赶快拾掇拾掇要带的东西,给我准备走?
       说话间,凌阿姨拿出了一件崭新的军用大衣,一双军用反毛皮鞋,小松,这是送给你爸爸的。她还拿出了一件黑色新毛衣,说,小松,这是根据你平时说的情况,我偷空摸偷地给你妈纺织了一件毛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妈的身材。小松,你这次要是走了,咱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小松,你不赶快把这些东西装到包里去,还傻乎乎地站在哪里,干什么?
       此时呆站的我,已经感动的两眼湿润了起来,凌阿姨,你们一家人对我这么好,我还真不知道将来怎么来感谢你和郑叔的这番恩情。感谢什么?我们是两个当老人的,你是一个做晚辈的,对你关心爱护,这还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都是个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要哭鼻子,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多么不好。说着,凌阿姨用毛巾给我擦拭起脸上的泪水来。
       这时郑学海回来了,他把篮球往地上一滚,就大声喊道,妈,票买来了。然后站在一边,得意地看着我在收拾着东西,看起来我妈还就是厉害,她终于把你说通了。我连忙说,我要是再不通,那就要让人家押解着送回丞州了,如果那样我杨耀松要多惨,就有多惨!学海笑着,从口袋掏出了两张火车票,不管你惨不惨,反正我接到了命令,就是押着你回到丞州。
       我从郑学海的手中接过了那两张票,我已经和凌阿姨说好了,不用你去送了,我自己回丞州。另外一张票我到火车站上退掉,算了。这样的决定最好,省下我到丞州去当电灯泡。小松,是下午三点多的车票,还有的是时间。要不然,我们到莫斯科餐厅去吃西餐!我连忙说,我只是想和郑叔凌阿姨在一起吃顿午饭。
       中午我又和凌阿姨一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小小没来,我让学海给她带了一个好。学海,等你和小小结婚时,我作为娘家人,我一定会来到北京。临走之前,郑叔和凌阿姨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等到我和卓雅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们来个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全家四口人,不,有可能五口人,都要到丞州,去为你祝贺。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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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3-5 17: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王茂堂 于 2019-3-5 18:00 编辑


                                                             一九七六年七月六日   天气  阴

       经过半天和一整夜地在火车上的颠簸,黎明之前我终于来到了丞州。
       当我随着滚滚的人流走出了丞州火车站,这才意识到有一个最为现实也难以回避的问题,即,接下来我将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蔡卓雅呢?如果她不肯见我,我该怎么办呢?管他的,我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卓雅,再说。当我来到丞州市工人文化馆时,这里紧紧地关着大门,一个人也没有。找个人一打听,我这才突然明白,今天是星期天,工人文化馆不开门。
       我也只好坐上共公汽车,赶往丞州电缆厂,准备去蔡卓雅的姑妈的家里,看一看她在那里没有。没有想到平时对我非常热情的卓雅姑妈,打开门一见到是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说,对不起,卓雅没有在这里。我心里明白,我和卓雅在北京闹别扭的事,她老人家肯定是知道,并且还非常生气。
       没办法,我也只好问了卓雅姑妈一声好,屋里也没走进去,便转身而去。心里想到,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搭上车先回到老家里去看一看爹和娘,再说。等到我想返  回永安时,再来这里一趟,算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如果要是不把我和卓雅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了,我要是回到家中就没有办法去向父母交代。因为他们两个老人,现在都已经把卓雅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于是,我决定先找上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再去工人文化馆找卓雅。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一个女的在我的身后大声喊我名字的声音。我惊喜地回头一看,啊,正是蔡卓雅!只见她穿着蓝裙子灰色的的确良上衣,蓬松的及肩长发。她跑上来,接过我手中的旅行包,气喘嘘嘘地说,小松,你真的来了!昨天我还梦见你来到丞州,没有想到你今天真的回来了!
       一看卓雅那股子亲热的劲,就像我们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在北京闹过什么矛盾一样。我立即高高兴兴地对她说,我要是再不来就不行了,你不知道,自从你赌气地离开了北京之后,凌阿姨和郑叔他们把我好批判,全家人是非要逼着我回到丞州,向你赔情道歉不可。看看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好回来找你。本来学海他也想陪着我来,因为你不是那种小气人,我没让他来。卓雅听后非常兴奋,看起来凌阿姨和郑叔都挺喜欢我。说上一句心里的话吧,小松,我在北京赌着气地离开你之后,我也挺后悔的,还真的怕你从此后就再也不不理我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说着话,又回到了蔡卓雅的姑妈家中。刚一进门,蔡卓雅就大声地喊了起来,姑妈,饭做好了没有?卓雅的姑妈不由笑了出来,你真的和孩子一个样,刚才你还躲在里屋内一个劲地不要让我理小松,现在你们两个人又突然间好成了一个头。一会功夫,蔡卓雅的姑妈就从厨房里下出了好几大盘热腾腾的水饺,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因为我肚里正在饿着,所以我也就不讲什么客气了,拿起筷子来吃着蒜,蘸着醋,就和卓雅姑妈的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一块吃了起来。
       晚上回到蔡卓雅的宿舍,尽管天气闷热,我们还是早早地钻进蚊帐内,享受起两人之间那独有快乐。自从我和蔡卓雅在北京睡到一起,我一直企盼着我们两人能重新再在一起。我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也需要过这样的生活。看起来蔡卓雅比我还迫切,她主动地做着一切,就像要把自己彻底溶化掉。就这样,我和卓雅在北京产生的那点龃龉,就在这顶小小的蚊帐里面,全部都融化掉了。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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