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深山樵夫 于 2016-8-23 16:28 编辑
半坡镇低低洼洼的青石板路上,经常聚集着一群老人,他们在一起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倒也挺快乐,冬天如此,夏天如此,只要不是雨雪天就行,就这样把一些烦闷无聊的时光给打发的一干二净。
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块磨得很光滑的青石,每天晚上这里有一个老人坐在上面,她生着两只大脚,穿着青色的衣服,眼睛深凹,满脸很深的皱纹,她每天傍晚在这里孤独的坐着,面无表情,眼睛定定的朝着前方看,待到闲聊的人们散去时,她也会回家,家就是不远处的破瓦房。
她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孩子们都颤畏畏的叫她老姑婆,她一生未出阁,年岁长了,八十多岁了,得了个婆字辈。若是谁家的孩子晚上淘气,大人们就会说:老姑婆来了。这时孩子就会安静的入睡,这里的人们都很敬畏她,但都与她不来往。
老人们都知道,她是狼奶养大的人,命大。在建国前,这里有一个枪法很准的老猎人,经常上山打猎。这天他在狼群中,发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浑身赤裸着,跟在狼群中。因不好营救,所以老猎人整日里在山里转悠,终于趁狼群外出没有带她时,把她从狼窝里营救出来,带回了半坡镇自己的家里。
回到家里,老人喂她煎饼汤,但是她却不吃,倒是趁着老人不注意,偷偷的把那生野兔肉吃掉了。老人无奈,只好让她吃生肉。晚上狼群寻着气味而来,围着老猎人的房屋吼叫,凄厉的吼叫打破半坡镇宁静的夜晚,很多家的小孩子吓的哭出了声,大人们也紧紧的把屋门闩好。
那个狼孩子在屋子里表现的焦躁不安,老人紧紧的把她抱着,可是她却并不领情,跟着狼群的嗥叫,也尖厉的叫着,用锋利的指甲把老人的脸上抓的一道一道的,但是老人始终坚持着不放手……狼群在这里整整嗥叫了三个晚上,终于退去了。老人的脸上也开了花,结满黑黑的血痂,镇上的人都同情的说:何必这样呢?老人说:大小都是一条命呀。镇上的人都感叹着。
从此,狼女变成了老人的养女,也开始了漫长的驯化过程。老人先不给她吃生肉,而是让她吃熟肉,慢慢地再让她吃煎饼和馒头。
至解放后,她已经完全能够直立行走了,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是无人敢娶她,因为她的眼睛晚上在暗地里,会发出绿光,见者无不胆颤退避。
她一生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如:爹爹……吃饭……出工……干活……,到了合作化以后,她跟着老人一块出工上坡干活,成了一名社员
再后来,老人去世了,活到九十多岁。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会做饭、洗衣、烧水等,生活已经完全可以自理了。老人是无疾而终,含笑而去。
日子虽清贫一些,但是还能凑付过去。老人仙逝后,她晚上开始了夜游,在黑灯孤影里转悠,见者无不惊骇,所以这里晚上没有盗贼出没、没有狗吠,狼群也从来没有袭扰过,只是人们晚上一般不敢出门。
再后来,分产到户了,她就做了五保户;年龄也大了,晚上也不出去瞎转悠了,只是晚上坐在门外的青石上,静静地在想,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作者:临淄 李洪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