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崔麦来 于 2016-8-7 07:18 编辑
火炉城消夏记忆 张店 崔麦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中国有名的火炉城市武汉当兵,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数年的军旅生涯,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最令我刻骨铭心的是武汉的酷热和纳凉趣事。 武汉是“千湖之省”湖北的首府,中国最大的河流长江和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分别穿越半个武汉,在市中心的龟山脚下汇合,被河流切割开来的武汉三镇,大约有百余湖泊。 江水的浩大,湖泊的众多,造就了河道纵横,城市秀美。但一到夏季,白天,烈日暴晒,热魔疯狂潜水;晚上,热能拼命释放,团团热气将整个城市罩住,上蒸下煮,宛如桑拿。 武汉夏季长达半年,最高气温40度上下,整个城市就像烧透了的砖窑。那年月,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晚上睡觉,汗出如浆,闷热难耐,我们北方的新兵,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在马路边睡觉是武汉人夏天一景。夜幕降临后,万人空室,涌向街头,下班回到家,顾不上做饭,就先到室外去清扫洒水占地盘,许多大街上,竹床阵连绵数里,通宵达旦。 那时,不分男女老少,就连大姑娘、新媳妇也露天睡觉。男人一条裤头,女人一件汗衫、一条短裤,大家床挨床、铺连铺,却毫无矜持、尴尬之感。夏夜也成了孩子们的狂欢节。 万籁俱寂中,偶尔可听见拍打蚊子声,男人的鼾声和婴儿的啼哭声。我们驻地是所大学,部队汽车晚上经过市区的街道,无论如何是不能开灯的,否则,就会出现人体展览大曝光。 夏季用竹床露天睡觉,虽已成为武汉市民的生活常态,但有时也需观天象,那就是看老天下不下雨,最怕的就是睡到一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如遇那样的情况可就惨了。 于是乎,在睡梦正香时,人们揉着眼睛,集体开跑,一下子,露台上的人全不见,只得回到家躲雨,只留下一张张空的竹床在那里淋雨。也有撤退速度慢的,常常被淋成落汤鸡。 武汉虽是火炉城市,但是部队有纪律,就是再热,部队同志也必须在室内睡觉。听到熄灯号,每个战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躺在床上。此刻,我们北方的新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熄灯号不久,我们睡的蒲草席,就被汗水湿透,草席上就复印出一个人影。为了避暑,军营内露天架起不少水龙头,热醒了战士们可下楼冲个凉水澡再睡,尽管这样也睡不了多少。 最令人烦恼的是,人一冲凉就清醒了,待睡意来时,热意也来了,经常折腾大半夜,第二天值班时常打磕睡,好在我们是空军地勤机关兵,首长对我们不像野战军要求那么严。 弹指一挥间,离开军营几十年了,如今,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国人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纳凉方式也今非昔比。我想,第二故乡武汉人睡竹床避暑的历史,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博主千里访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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