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柳来 于 2014-11-26 19:32 编辑
冬天里的那一抹温暖
季节已过了小雪,村里的屋脊上已有零零星星的炊烟袅袅升起。 记得小时候,山村的冬天冷得刺骨。扯棉搓絮的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不像现在冬天下了这场雪,就忘了那场雪。那时煤炭还紧俏,要到离家四十里地的洪山去买。没有公路,父亲只得用小毛驴去驮。驮回来的煤炭还舍不得烧。只有冷到最冷的时候才将炉子点燃。平时母亲只用我和姐姐们上山刨来的草根和队里秋后分得的玉米根渣生火做饭。那时取暖的材料少得可怜,草根都刨得无处可刨。买来的煤炭,很少有块煤,大多是煤面子。煤块只用来生火时用,煤面子要掺上烧土做成煤饼子用。为了省煤,火是不能整宿燃着的,常在我们钻进被窝后,母亲才将炉子用煤泥封实,这样既可以省煤,又可以方便生火。有了煤,家里就有了温暖,一家人围着炉子可以听父亲拉呱,可以看母亲和姐姐做鞋底,可以抱一本书静静地读…… 随着生活的改善,煤炭已不再紧张。不再到四十里地的洪山去买了。每天都有卖煤的小车在村里转悠。只要买煤还帮你运到家里。父亲去世的早,我们姊妹兄弟又各自立家,只有母亲和小弟一家还在老家。小弟日子过得很紧。每到冬天,我们很不放心,劝她跟我们谁过都行!为这事姐夫一遍遍地电话催我劝劝母亲到城里去住,哪怕是只住过冬天,可母亲却很固执,说什么也不去。 我们拗不过母亲,姐夫只好给母亲买了一车煤,全是煤块的。本想给母亲按上水暖炉,母亲心疼烧煤多,说什么也不让按。只好把泥炉子也换成了铁炉子。 我朝母亲的屋脊上烟筒看去,炊烟袅袅地升腾着。我知道,母亲已生炉子了。当我推开母亲的大门,却没有看到母亲,只看见水泥地上一堆用煤块砸碎的煤面子,我想母亲是去背烧土了。于是我转身向村里的烧土窝走去,远远的看见母亲正在一锨一锨往编织袋里装烧土。母亲停了一会儿,弯腰将袋子提起,掂量掂量,往肩上背,却没有背起来。母亲就将袋子里的烧土倒出一点来,又弯腰背起。母亲的身子晃了一下,终于背了起来。我急忙赶过去,去接母亲的袋子,母亲却把我推开:“别沾了衣服,不用你背!” 看着母亲的背影,我眼圈里一阵潮湿,泪终没有流出来。 回到家里,母亲放下烧土,喊着我进屋,把封严的火炉投开,又把盛炉灰的抽匣拉出来,将没有燃尽的煤块一块块捡出来,又放进炉子里。急急忙忙给我热饭。这习惯母亲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改变过。 我说:“娘,烧块煤就不用烧土了!” “这块煤封不住火!” “夜里不用封火了,又不缺煤!” 母亲听着,像是记住了,但很快会忘记——她才舍不得呢! 母亲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起来:“不知他(小弟)吃了没有?” 我听了心里不觉涌起一抹冬天的温暖,忽然明白母亲为啥不去城里,是因为小弟还在过着紧日子。在母亲的心里,哪个孩子过得好与不好都惦记着呢! 陈柳来:淄川人,生于1965年,淄川区作协会员,90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农村大众报》、《云南经济日报》、《开封日报》、《淄博声屏报》、《联合日报》、《淄博财经新报》等报刊。作品曾获“03年第十六届全国青年征文大赛奖等,出版《南吟北唱》(合集)。 地址: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寨里镇槲坡村 邮编:2551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