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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7-11-17 21:08 编辑
小棉袄
淄川 黄秀美
刚立冬就有一场雨,暖气还没送,屋里屋外又湿又冷,只好翻箱倒柜找衣服,顺便整理一下衣橱。在一个花包袱里又发现那件小棉袄:红绸碎花,对襟,订着盘花扣。
那是母亲飞针走线亲手为我缝制的嫁妆袄,结婚图喜庆当时还做了件绿花的是一对。母亲说,红到三十绿到老。红袄绿袄,没几年就都不穿了,一是不时兴,二是身材较前胖穿不下。衣橱里新衣进旧衣出,记不清送出去多少,唯独这件小棉袄一直没舍得。
年轻时抗冻,每到天冷母亲就絮絮叨叨催促穿得暖一些,心里抗拒的同时又暗笑她的愚。母亲做的小棉袄既暖和又板正,可私下里还是有点嫌弃,穿上它觉得鼓鼓囊囊不好看,鸭绒袄羊毛衫渐成新欢,那几件棉衣一直压在箱底。
直到那一年,因为生计在街边摆了个小摊卖羊肉,那个冬天似乎格外冷,我像包粽子似的把自己一层层裹严实,寒风却总在不经意间肆意袭击我,仿佛要劫走身上所有的暖。这才想起箱底那几件小棉袄。找来穿上顿觉贴身贴心的暖。立在寒风中心头恍然:原来母亲的爱如影随形一直就在身边,恰如照进生命中的那缕阳光醇厚安暖......
记得是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才发现母亲那件棉袄。仔细翻看表皮已经褪色,棉絮儿也毫无弹性,想想整日操劳的母亲竟没有一件像样的袄心生愧疚。于是买来袄片棉花头一次学着做。明亮的灯影里柔软的棉花积蓄着阳光的温情传到膝上,脉脉流到心间,思绪也跟着穿针引线。小时候撒娇懒床,母亲总是把棉衣放在炉火旁烤热或是用自己的体温焐热才给我穿.....
转眼我已过不惑,母亲已是耄耋。前几年她还能里里外外出出进进,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连正常起居也难应付自如。择空把棉衣送去,虽是做成开身的样式,也还费了些劲才给她穿上。站在母亲身边给她梳理一下额前的乱发,扬了几次头悄悄把那些浑浊的东西流回心里。母亲摩挲着衣角喃喃自语:“......小闺女长大了,手也巧了......” 听着母亲的夸赞我暗自喟然:我的“巧”不过是时光无情的“玩笑”!是它偷走了母亲的韶华,偷走了母亲那些细密结实情意绵长的针线......
那天和朋友一块吃饭,席间说到谁谁有女儿的好处,看着朋友的女儿缠绕在侧的幸福,想起老辈人说我的话,“菠菜疙瘩芫荽梗,老生闺女是一景”,便打趣地说与她母女听,十来岁的孩子懵懂可爱,娇嗔地对我说“.......阿姨,姐姐是妈妈的外套,我是妈妈的小棉袄......”大家抚掌而笑,我被这融洽的气氛感染,低眉回首间心头涌起一些甜蜜与酸涩......
随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母亲那辈人是多么不易,每次回娘家都会陪母亲絮叨絮叨以前,说些体己话。母亲在语言表达上小有困难,但思路很清晰,多半是我说她用表情来回应......
“......你今年八岁了?.....”我问。
母亲笑着摇头。
“......知道你八十八岁,咱不管那八十年,今年咱就是八岁,好不好?......”
她又笑。
我捏捏她的鼻子,亲亲她的额头。
她知道我又在撒娇,开口笑,嘴里一颗牙也没有......
那天去看母亲,她坐在床边伸手要拉我的手,我把手缩回来:“......娘,我的手凉,等暖和暖和您再握......”她就又摸我的衣服,她是想看看我穿的暖不暖......
细雨绵绵,天依旧没有放晴。下了班得先去母亲那边看看,我告诉自己。近年来成了习惯,只要一两天不去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我知道,母亲在家就在,母亲在我就是幸福快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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