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迟到的小棉袄》李玉军

李玉军

小小说《迟到的小棉袄》

李玉军

王婶走的很匆忙，没来的及留下一句话，就撒手西去。王叔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小女儿王燕正上高二，王叔已经找人把她接回了家，大女儿王凤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从西安到临淄，坐火车，转汽车，关山重重，路途迢迢，归心似箭。

第三天是王婶举行葬礼的日子。亲戚朋友众乡亲皆以到位，只有王凤迟迟未归。眼看午时已到，仍然不见人影。打电话回复说路上堵车了，心急如焚，预计天黑也不能进家门。王叔长叹一声，拉过小女儿王燕说，没有儿子闺女当家，你姐回不来，你送你娘吧！

王燕擦干泪水，使劲点了点头。葬礼开始，亲朋好友乡里乡亲叩首大礼过后，菜刀劈碎大瓷碗，起灵！王燕哭一声亲娘，手执哭丧棒，双膝跪地，泪雨倾盆，众乡亲见其状无不心疼。灵车走在大街上，缓缓行进，在一片哭声和哀乐声中，王婶的骨灰盒到了墓地。王燕双手将母亲的骨灰紧紧地抱在胸前，走向墓穴，交给帮忙的乡亲。一米见方的狭小空间，骨灰盒被放进去，盖上水泥盖板，黄土填埋。墓地中又多了一座坟茔。

第二天中午，王凤才回到家中。王叔领着她到王婶的坟前大哭一场。王叔说：“孩子她娘，闺女回来啦，你走的太急，没赶上，我就和孩子啥都说了吧！”王凤跪在坟前，听王叔诉说。

“你娘得病不是一天了，她一直吃着药，这次发作，正好口袋里没药，就没了命。我和你娘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也就挣几万块钱。你上大学花了九万，读研究生花了三万，结婚给了你两万，买房子支首付又给了你五万，家里再也没有余钱。你妹读高中也花钱，你娘买药就心疼钱，心脏病越来越重，我几次想跟你开口，都被你娘拦下了。过年你回家，本指望你会体恤我们的难处，给些钱。还没开口呢，你就说在外多么多么不容易，房贷车贷孩子学费压得喘不过气来，工资永远不跟趟。我和你娘怎能再向你开口呢？你拿出六百块钱给你娘，你娘说不要，你看看我，似乎我再说不要，你就重新装进口袋。但我说了，留下。你很不乐意，看脸色就明白。实际上那六百块钱我们一分也没花，正月初一给外甥当了压岁钱。过年以后，只有我和你娘知道，我们含辛茹苦供大的研究生女儿回家没给父母留下一分钱。而邻居张家仅仅上过初中的闺女给老张老两口吃的用的穿的送了一大堆，大小节日父母生日送钱送物，老张老两口都用不完。我和你娘曾经为你骄傲，拼出老命挣钱供你，我们也盼望享你的福，你娘没赶上！我也怕是赶不上了，唯一不放心的是王燕，还没上完学！其实不上也罢，学越上越高，人越走越远，亲情越来越淡，不如在眼前有个照应！”王凤一直以为父母还很年轻，还能挣钱。看看眼前这新土筑起的坟茔，看看身边这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父亲，她感觉自己一时间长大了。口袋里装着的几捆钞票对娘来说，再也没有用处，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可自己做了些什么呢？

作者：李玉军，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临淄敬仲镇褚家13281607387邮编255416

心语

看了很沉重，值得反思。好文章。

壹点六十

小故事透着大哲思，赞赏！